翌日,慈寧宮內,眾妃嬪齊聚一堂,尚珂蘭依舊是掐著點最後一位來的,眾人也都習慣了。


    眾人閑話期間,太後看都不看她一眼,尚珂蘭偶爾與賈昭儀說話,更多時候則是側耳傾聽他人的話。


    待眾人都說的差不多了,尚珂蘭才看向太後,說道:“太後娘娘,如今年關將近,但朝廷銀兩有限,陛下也與臣妾商量過,一切從簡便好,不知道太後娘娘以為如何?”


    太後瞥了她一眼,冷聲道:“哼,你都已經跟陛下商量好了,還來問我這個老婆子幹什麽?”


    尚珂蘭神色不變,垂眸道:“陛下心裏看重太後娘娘,臣妾亦是尊敬太後娘娘的,自然得向太後娘娘請示。”


    太後被她一哽,氣結,幹脆移開目光不再同她說話,轉而對趙可涵道:“涵兒,你往日在趙府是如何過年的?”


    趙可涵微微一笑,還未說話,一旁的趙可汐就迫不及待的插話:“臣妾知道!太後娘娘,以往嘉妃娘娘和臣妾一同在趙府的時候過年可熱鬧了,臣妾的父親和母親從來不會在乎銀兩這些東西,所以每年過年,臣妾所在的府邸都是浙州最為熱鬧的地方,不像某些人那麽摳!”


    她說著,故意瞪了尚珂蘭一眼。


    尚珂蘭淡然喝了口茶,答道:“看來晨昭儀不愧是商戶之女,家境優越從不差錢,正好最近北方有些地方發雪災,正在四處募集捐款,本宮和左相府已經出了三千兩銀子,不知道家境優越的晨昭儀又能捐多少呢?”


    一提到捐款的事情,眾妃嬪都閉了嘴。


    她們都是靳言堂剛登基時,被大臣和外戚送給靳言堂聯姻的女子,母族自然是不差的。


    先帝時期也不知寵幸了多少宮婢,可到了靳言堂這,除了後宮這些女人,養心殿和禦書房伺候的都是內侍居多,他的感情史可謂極其幹淨的。


    趙可汐聽了尚珂蘭的話,不屑一哼,道:“三千兩銀子?這能鎮得住什麽雪災?本宮出一萬兩銀子,就當為本宮母族和陛下積福了!”


    她話音一落,就轉頭對書畫道:“書畫,你去庫房取銀子來。”


    “是,娘娘。”


    尚珂蘭眸光微閃,笑道:“晨昭儀果真大方,這份豪氣便連本宮都是望塵莫及的。”


    這明顯的激將法,眾人哪裏看不出來?


    但是尚珂蘭都捐了,她們也不好再裝啞巴,隻見尚珂蘭話音剛落,賈昭儀就笑著道:“嗨,兩位娘娘都是心善的人,佛祖定會庇佑,臣妾也是瞧不得人間疾苦的,隻是臣妾積蓄比不上兩位娘娘,真是慚愧,臣妾願為百姓們捐款五百兩。”


    尚珂蘭點頭,微笑道:“賈昭儀有心了。”


    可趙可汐卻輕蔑道:“區區五百兩,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


    趙可汐嘴上沒個把門兒的,賈昭儀好歹是從官家出身的女子,其容貌或許沒有趙可汐嬌俏,但其身份、氣質都比趙可汐強了許多。


    賈昭儀臉色不變,笑著迴道:“晨昭儀財大氣粗,臣妾自然是不敢攀比的。”


    她話音一落,其餘人也開始捐款,但都沒有超過一千。


    待募集捐款結束後,太後也乏了,就讓眾人退了出去。


    雖然嘴上說著看不慣尚珂蘭,可一提到百姓,太後還是從她的積蓄裏拿了兩千兩銀子出來。舞神電子書


    待人都走後,慈寧宮裏也空了下來,唯獨嘉妃留下來與太後說話。


    她扶著太後來到寢宮裏,給太後倒了杯茶後,才道:“太後娘娘,臣妾這兩日想出宮去太廟拜佛,今年大周朝又是瘟疫又是水患,如今還有雪災,北疆又有戰事,所以臣妾想為他們祈福。”


    太後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她道:“這年關將近,京城裏到處都是人,本宮擔心你遇到什麽事情,若要祈福,在皇宮廟裏祈福就好了。”


    趙可涵歎了口氣,道:“臣妾聽聞宮外那太廟非常靈驗,有人求子,次年就得子,臣妾也是想著陛下如今在後宮還未有子嗣,所以……”


    話還未說完,太後便了然道:“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哀家便派些侍衛跟給你用,你去幾日?”


    嘉妃笑了笑,道:“多謝太後娘娘,臣妾去三日便迴來,若就去這麽一迴,恐怕顯不出臣妾的誠心,還讓佛祖怪罪。”


    太後頗為讚同:“是這麽個理,隻不過明日那左相府公子大婚,你不去了?”


    左相府的人今日就派人來請尚珂蘭去府邸了,但尚珂蘭正在清理年前賬務,著實迴不去,所以才留在養心殿的。


    趙可涵苦笑一聲:“臣妾與宸妃娘娘關係如此僵,聽聞那大公子囂張紈絝,臣妾去了恐怕也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太後微微皺眉,繼而歎了口氣,道:“唉,這左相府真是……”


    想著明日左相府就有喜事,太後還是沒把難聽的話說出口,隻拍了拍趙可涵的手安撫道:“真是難為你了。”


    趙可涵神色動容,繼而一笑:“好在臣妾雖然父母雙亡,但太後娘娘待臣妾卻如親女兒一樣,臣妾並不覺得寂寞,往後臣妾還要好好侍奉您呢!”


    太後被她逗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這個小丫頭,怎麽這樣嘴甜?”


    趙可涵目光一轉,落到旁邊站著的李嬤嬤身上,疑惑道:“怎麽今日不見婉琴?”


    太後笑了笑,道:“那丫頭今日休息,哀家這裏也不缺人,就放她迴了玉漱院。”


    趙可涵了然,繼而與太後說了會兒話後,便告辭離開了慈寧宮。


    此時,養心殿內。


    寢宮裏,尚珂蘭的確在清理賬務,不過不是後宮的賬務,而是剛剛那些募集來的捐款。


    隻見尚珂蘭一襲淡紫色衣裙坐在桌案旁,手中拿著一隻毛筆,桌上擺著一張白紙。


    玉柳伺候在她身旁,那著算盤比對著剛剛記下的募捐數目開始核對。


    待玉柳快算完時,尚珂蘭問道:“可有算出來,我們募集到了多少兩銀子?”


    玉柳拿著算盤,恭敬道:“迴稟娘娘,一共募集到了一萬七千兩銀子。”


    一萬七千兩?


    尚珂蘭點了點頭,起身收拾起桌上的銀子,一邊道:“本宮當著太後的麵籌集的這些銀兩,待會兒你派人去各宮各院收迴來,如果有耍詐的便來告訴本宮,一切按欺君枉法的罪名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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