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晌午,內務府。


    玉柳被賈昭儀帶走後,就成了聽雨軒的一個二等宮婢。


    如今賈昭儀不如從前那般勢大,因為摔了一跤發燒,到現在病都沒好,反而因為一場大雪下起來,聽雨軒裏的碳被趙可汐克扣下來,連個暖爐都沒給賈昭儀留下,賈昭儀也就越發病重了。


    那些宮婢內侍全都做著離開聽雨軒的打算,沒有幾個人過來內務府找不自在,給賈昭儀領月俸和碳與被子。


    就剩了玉柳被紅梅打發出來要東西。


    來與她一同領日常物資的宮婢內侍有很多,前麵長長的隊伍漸漸過去了,好一會兒才輪到玉柳。


    那負責記錄和發東西的內侍穿著上好的棉襖,坐在桌前對玉柳道:“哪個宮的?要領什麽?你叫什麽名字?”


    說話間,這內侍頭都沒有抬一下,聲音也非常輕蔑。


    玉柳遲疑了一下,答道:“奴婢……奴婢是聽雨軒二等宮婢玉柳,來領取賈昭儀的月俸和碳,還有一些被子。”


    一聽賈昭儀,這內侍頓時抬起頭來,打量了她幾眼後,不耐煩的對她揮了揮手,道:“怎麽又是聽雨軒的?你們這個月都來幾次了?趕緊走趕緊走,小晨妃娘娘說了,要緊著養心殿、慈寧宮、熙夢宮和嫻雅宮的用度,根本沒有多餘的碳給你們。”


    “月俸也要推遲一個月發,別在這兒耽擱灑家辦事,否則就休怪灑家不客氣了!”


    這內侍後麵還站著兩個身形健碩的內侍,手裏拿著木棍,看起來很不好惹。


    玉柳被他推了一把,頓時從隊伍裏掉了出來。


    她想起賈昭儀病重,也知道這後宮中,如果讓小晨妃和嘉妃一家獨大,她肯定沒好日子過,而且她還想著出宮,賈昭儀卻遲遲沒有放她出去,她得想辦法迴到嫻雅宮才行!


    轉瞬間,玉柳心裏閃過無數心思,隨後,她毫不客氣的對這內侍說道:“放肆!奴婢本是嫻雅宮掌事宮女梔子姑娘,派去聽雨軒輔佐賈昭儀的,昭儀娘娘如今重病在床,卻連續半個多月,都沒有收到冬天補給的被子和碳,你身為內務府的出納,到底是怎麽辦事的?”


    “若奴婢將這事情稟告到陛下麵前,恐怕少說也要治你們個對主子不敬之罪!”


    誰敢跟陛下作對?那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內侍眼裏果然閃過一抹害怕,可很快的,他就冷笑著看向玉柳,道:“哼哼,威脅灑家?你就是玉柳吧?前段時間宮裏都傳遍了你的名字,說你和禦膳房前任總管李秀蓮做對食!哎呦,也不嫌丟人哦!”


    這內侍刻薄的說著,對玉柳露出了鄙視之色。


    玉柳臉色一白,忍不住握了握手,咬唇辯解道:“胡說,奴婢根本就沒有做那等苟且之事!”


    後宮裏,宮婢太監互相做對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隻不過少有人把這事捅出來,即便這是個眾所周知的秘密,可眾人也當做不知道。


    一旦做對食的事被人捅出去了,主子怪罪下來,那是輕易不會饒恕的。


    “胡說什麽呀?那天你跪在禦花園被小晨妃娘娘訓斥,眾人可都是看見了的!告訴你,玉柳,你要再在這裏胡攪蠻纏,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內侍向身後看了一眼,那兩個打手頓時動了起來,向玉柳前進了幾步。


    “都在鬧什麽?各宮都等著內務府撥月俸和碳被,你這麽辦事,是想等著小晨妃娘娘責罰麽?”


    突然,一道陰柔低沉的聲音從玉柳身後響起。


    玉柳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微微一愣,轉頭看去,卻見一個身穿緋色襖袍、紅唇齒白、麵相陰柔的內侍走了過來。天涯微


    這內侍手裏捧著浮塵,正是福慶喜。


    先前那囂張的內侍見了福慶喜,頓時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對身後那兩個打手揮了揮手,他們就退了迴去了。


    與此同時,內侍起身對福慶喜笑道:“福公公,您怎麽有空過來了?熙夢宮的月俸和碳被,奴才都已經讓人早晨就送過去了呀!”


    站在玉柳身側,福慶喜不疾不徐的道:“恰巧路過,剛才的話灑家都聽見了,把聽雨軒的東西給她吧。”


    福慶喜是嘉妃最信任的奴才,又是熙夢宮的總管,之前還在陛下身邊當過差,誰也不敢輕易得罪。


    隻是小晨妃又吩咐過了,不得給賈昭儀半點碳被和銀子。


    因此,這內侍為難的看著他道:“福公公,這……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嗎?小晨妃娘娘可是吩咐過的,要奴才……”


    福慶喜聲音漸冷:“小晨妃那裏,灑家自會解釋,若賈昭儀真的沒了,你以為你們這內務府一幹人等能逃的了?陛下的脾氣,灑家想,你們多多少少都聽過一些的吧?”


    此話一出,那內侍臉色一白,額頭冒出冷汗,愣在原地。


    隨後,他迴過神來,匆忙道:“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辦,這位姑娘你等等,灑家這就給你去拿東西啊!”


    玉柳愣了一下,沒想到福慶喜三言兩語,就讓對方變了個人似的,對她也變了個態度。


    一時間,她抬眸看向福慶喜,這人的麵容印進她眼睛裏,她眸中有些複雜。


    解決了這裏的事情,福慶喜也沒看玉柳一眼,隻如同來時那樣,沉默的垂著眼瞼離開了這裏。


    玉柳反應過來,抿了抿唇,匆匆對那內侍道:“麻煩公公把東西送去聽雨軒!”


    話音一落,她便朝著福慶喜追了過去。


    “等等我!”


    玉柳一邊喚著,一邊跑到了福慶喜身後。


    好不容易追上了福慶喜,兩人已經距離內務府有百米之遠了。


    福慶喜是在往熙夢宮的方向走,他瞥了玉柳一眼,收迴目光看向前方,淡淡的道:“追過來幹什麽?你如今已脫離了白芍的身份,能撿條命活著,就好好的苟延殘喘吧。”


    “你為什麽幫我?”


    玉柳忍不住問道,緊緊的看著他,眼裏又似乎有什麽期待。


    福慶喜淡漠的道:“我隻是恰好路過那裏。”


    “我知道很多人都想讓我死,可是我在聽雨軒裏想通了,我不出宮,也不會逃避,我要迴到宸妃身邊,在嫻雅宮活得好好的,總有一日,你和嘉妃都會忌憚我!”


    玉柳咬了咬牙,對福慶喜不甘心的吐露出了這番話。


    可福慶喜卻無動於衷的看向她,並停下腳步,半晌,他才幽幽的道:“別異想天開,宸妃迴不來了。”


    他說著,眸光微閃,轉身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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