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皇宮裏也有專門的仵作,平常待在外宮,一般不到皇宮裏來。


    靳言堂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尚珂蘭的話,並對福慶喜吩咐道:“將仵作請來,記得把李塵修也給朕找過來!”


    “是,奴才遵命!”


    福慶喜說著,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皇後交疊在身前的手卻不禁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尚珂蘭一眼,眸光微閃:剛才,宸妃為何會說高估了她這樣的話?難道她發現了什麽?


    尚珂蘭悠然的站在這具屍體旁邊,掃視了一圈院子裏向靳言堂跪下的人,粉唇微揚,似笑非笑。


    隻見尚珂蘭對靳言堂柔聲道:“陛下,天氣熱,讓太後娘娘和嘉妃娘娘,還有賈昭儀她們站著也說不過去,臣妾讓人搬些椅子,那些冰鎮瓜果來吧。”


    靳言堂額頭上倒是沒什麽汗,他武功高強,可以預熱禦寒。


    聞言,靳言堂便對她點了點頭,雖然還是不苟言笑,眸中卻閃爍著溫柔之意:“好,你想怎麽做,便怎麽做吧。”


    此話一出,那些跪著的後妃頓時鬆了口氣。


    剛才隨皇後跪下,卻沒有得到陛下的允許,一時間誰都不敢起身,這庭院裏雖說是大理石地麵,可被太陽曬著,地麵滾燙,跪著還真是怪難受的!


    還好宸妃說搬來椅子給她們坐,這樣她們就能歇歇了。


    梔子得了尚珂蘭的吩咐,帶著聞春下去找人拿椅子瓜果過來了。


    不多時,梔子和聞春帶著人迴來,之前沒有隨皇後下跪的人都得了坐,嘉妃和太後也得了坐,內侍捧著冰鎮清甜的瓜果站在這些人身側,如此一來,她們好不享受!


    唯獨這些跪著的後妃,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她們,羨慕她們,隨後繼續陪皇後跪著。


    隻是與此同時,尚珂蘭也收到了很多來自這些後妃們怨恨的目光。


    於是,尚珂蘭故作害怕的拍了拍胸膛,站在靳言堂身側,無辜的看著她們道:“眾姐妹可別怨本宮啊,既然你們剛剛對陛下下跪,請求陛下嚴懲本宮,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啊,不然陛下怎麽會為你們動怒,給本宮非常嚴重的懲罰呢?”


    這一番嘲諷,簡直讓她們氣得各個臉色難看,就差吐血了!


    靳言堂看著這樣的尚珂蘭,機敏之中不乏狡黠,氣起人來也是毫不留情,不禁笑了笑。


    隻是他的笑容一向很淺,不仔細觀察的話不容易察覺罷了。


    不多時,福慶喜帶著一個白須年邁的仵作和一身青色官服的李塵修走了進來。


    兩人共同向靳言堂行禮:“微臣參見陛下,陛下……”


    不等他們說完,靳言堂便對他們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檢查一下這具屍體,確定她究竟是不是韃靼人,死因究竟為何。”免費中文


    這番話是對仵作說的,待靳言堂說完後,尚珂蘭便向李塵修問道:“李太醫,本宮且問你,這一個人,如果是被人強行灌毒藥致死和自己服毒而死的話,兩者之間會有什麽區別嗎?”


    李塵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迴稟娘娘,若是被人強行灌毒藥而死,那此人生前一定會有劇烈的掙紮,身上也許會有什麽淤青和傷痕留下;若此人是自己服毒而死,則沒有上述情況出現,且……自己服毒而死的話,神色應當沒有被人強行灌藥那麽猙獰。”


    聽了李塵修的解釋後,眾人心裏就明白了這兩者的區別。


    而另一邊,仵作蹲下身子檢查這具屍體,此時則有了結果。


    他起身,對靳言堂道:“陛下,微臣檢查過了,此人的確是韃靼人,不過她應該是服毒自盡,並非被人強行灌藥而死,理由剛才李太醫已經解釋過了。”


    這仵作話很少,模樣也很老實,看著卻不好接近,許是與死人打交道得久了,不喜歡與生人接觸。


    聞言,尚珂蘭勾唇一笑,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這信上之人卻自稱被本宮灌藥而死,可事實卻並非如此,那這信便也是假的,沒有絲毫可信度。”


    說著,尚珂蘭從皇後手中將這封信拿過來看了看後,又道:“另外,這信上所說的凝脂膏,本宮已經交給陛下,想必陛下也讓人驗過了,陛下,不知道結果如何?”


    靳言堂看了李塵修一眼,李塵修便道:“迴稟宸妃娘娘,那盒凝脂膏確實有劇毒,而且裏麵有一味毒草寒荊子,隻有韃靼北地才會有。”


    話說到這裏,尚珂蘭便點了點頭,又看向皇後道:“皇後娘娘,事到如今,您還認定這人是臣妾宮裏的人嗎?就算臣妾要裝作不認識這宮婢,可也做不到讓宮裏所有的宮婢和內侍全都統一口徑,說不認識這柳梅和柳香吧?”


    “要想查這兩人的身份,很簡單,隻需要去內務府重新翻翻檔案,便能一清二楚!”


    皇後跪在靳言堂麵前,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她現在明白了,這後宮之中最為隱忍的,不止她皇後一人。


    這個宸妃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處於不利的局麵,所以她在等。


    她在等自己不經意間露出一個破綻,然後來個絕地反擊!


    沒想到那封給宸妃準備的催命信,到頭來卻成了她的催命信!


    漸漸的,皇後緊緊握手成拳,長長的指甲都嵌進了肉裏,眼裏更是露出了一抹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恨意!


    而尚珂蘭說完後,也停頓了一瞬,給了眾人消化這些內容的時間。


    待眾人都聽得明白了,她才繼續對靳言堂有條不紊的道:“陛下,韃靼人為何能進宮,必定跟宮門守衛有關係,請陛下嚴查!另外,讓嫻雅宮混進來柳梅柳香這兩個外人,也是臣妾失職,才讓奸人有機可乘,臣妾自請查清這兩人身份,給陛下和太後娘娘一個真相!”


    太後坐在椅子上,聞言便點了點頭,抬眸看向她道:“宸妃,哀家相信你沒有謀害哀家,隻是想要洗清身上的嫌疑,還得靠你自己。”


    都這時候了,皇後還能說什麽?


    她精心準備的證據全都被宸妃推翻了,若不是陛下和宸妃之前震怒與害怕的表現,讓她相信這兩人喪失了理智,她也不會急著給宸妃必殺一擊,讓宸妃從信中找出破綻!


    眼下隻有盡快銷毀一些蛛絲馬跡,別讓宸妃查到才是!


    沉默了半晌,皇後才抿唇,露出愧疚之色對靳言堂道:“陛下,看來此事是臣妾魯莽了,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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