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焦急的看著她,嘉妃眼裏閃過一抹不耐煩的神色,隨後看向她道:“急什麽?不過是幾個宮婢而已,死就死了,反正都是賤命一條,不足憐惜!”


    華妃撇了撇嘴,道:“誰跟你說這個了?我是說怎麽對付宸妃!她已經查到趙義海身上了,估計再過不久,就要讓人查到我身上了!”


    嘉妃微微凝眉,沉聲道:“那宸妃不惜用命跟我們鬥得兩敗俱傷,還贏了陛下的憐惜,想要重新讓陛下對她狠心絕情,我們也得下點苦功夫才行……”


    說到最後,她聲音小了下去,眼裏閃過一抹厲光。


    華妃一喜,忙握著她的手道:“你有主意了?”


    嘉妃點了點頭,見狀,華妃鬆了口氣,道:“好,你隻管吩咐,到時候我去辦這事!”


    話音一落,華妃便起身,神色不耐煩的看著向湖心亭走來的內侍道:“那些人來押我迴宮了,嘉妃娘娘,我先走一步,稍後派人跟你聯係。”


    說完,華妃離開了這裏。


    那趕來的兩個內侍也緊跟在她身後。


    偌大的湖心亭中,隻有嘉妃一人坐在石桌前,圍欄下,碧綠色的湖麵上倒映出了她紅色的身影,她的神色在湖麵上看起來是那麽陰沉……


    巳時,嫻雅宮內。


    寢宮裏,蘇院判收迴紅線,摸了摸胡須,高深莫測的對靳言堂道:“陛下,多虧您救治及時,不然娘娘怕是迴不來了!”


    靳言堂點了點頭,皺眉道:“宸妃情況如何?”


    蘇院判皺了皺眉,道:“從脈象上來看,宸妃娘娘體質偏寒,而且氣虛不足,前不久恐怕便落水了一次,正所謂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宸妃娘娘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好在之前宸妃娘娘服用的藥很有效果,加上特殊的針灸手法,修養個兩月左右,便能恢複如初了!”


    聞言,靳言堂眉宇之間微微一鬆。


    隨後,蘇院判又道:“陛下,讓娘娘繼續服用之前的藥就行了,再加上針灸手法,娘娘會慢慢好起來的,隻是……”


    一旁,饒是梔子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道:“蘇院判,隻是什麽?您有什麽話一次性說完行嗎?”


    蘇院判臉色一哂,道:“隻是宸妃娘娘似乎心有鬱結,如果不解開她的心結,恐怕會發展成心病啊!”


    到底是行醫多年的老太醫,沒想到光從診脈上就看出娘娘有心結的事來!


    梔子看向蘇院判的眼神不禁有些驚訝起來。


    “好,多謝蘇院判。”


    靳言堂說完,蘇院判便起身告辭,福慶喜轉身相送。


    一時間,偌大的寢宮裏安靜下來。


    靳言堂站在床榻前,目光複雜的看向尚珂蘭,向梔子問道:“娘娘有什麽心結,你知道麽?”


    梔子微微頓了頓,道:“迴陛下的話,大概……大概是因為大公子的事情吧……”


    尚可霖貪汙,已經是證據俱全的事情,況且趙義海是他手下的人,一手提拔出來的,不可能會做出貪汙之事。


    聞言,靳言堂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好照顧她,如果有什麽需要,來禦書房找朕。”


    “是,奴婢遵命。”


    梔子屈膝行禮,靳言堂轉身離去。


    他一走,窗外的陽光都好像照進來了一樣,梔子鬆了口氣,連忙到了杯熱水來到床榻邊,喂尚珂蘭喝了下去。


    不料她剛拿開茶杯,尚珂蘭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梔子,虛弱的道:“晚冬怎麽樣了?”來


    梔子皺眉,為她捏了捏背角,道:“都什麽時候了,娘娘,您怎麽還想著別人!”


    尚珂蘭勉強一笑,道:“我早就醒了。”


    聞言,梔子目光一怔,隨即不解的道:“那剛才陛下在的時候,您怎麽……”


    尚珂蘭移開視線,看向別處:“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前世,尚珂蘭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結過婚,麵對靳言堂寵幸嘉妃的狀態,她看不懂,隻覺得心裏很難受。


    後來,誤會漸漸堆積在兩人之間,誰也沒有靜下心來好好說過話。


    她原本以為靳言堂對自己的關懷疼愛都是假的,可是剛才落水那一次,她幾次都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是靳言堂一直不放棄救她,一直緊張她,才把她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損失一般人查出貪汙災銀的事情,恐怕早就被靳言堂砍頭了吧?


    可是靳言堂卻依舊給她半月之期,至今都沒有對尚可霖下過一道死命令。


    尚珂蘭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麽東西維係著她與靳言堂之間的關係?


    有時候,他身為帝王,他的威嚴和冷漠,還有高高在上,時常讓自己覺得遙不可及,他們似乎不是一路人。


    有時候,他不經意間流露在自己眼前的瘋狂、霸道和失落,卻又輕易就能讓她泛起揪心般的疼。


    “娘娘?”


    忽然,梔子在耳邊喚她,尚珂蘭迴過神來,下意識的看著她道:“怎麽了?”


    梔子抿唇一笑,道:“沒什麽,見娘娘想事情想的入神,便叫您幾聲,想問問您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


    她剛才摸著尚珂蘭的手都是冰涼的。


    尚珂蘭搖了搖頭,道:“不用,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躺在床上她容易胡思亂想,外麵天氣好,熾熱的陽光灑落在庭院裏,高大的銀杏樹投下一片光影,斑斑駁駁的光點好像泛著金光一樣落在石桌石凳上,讓人心生愉悅。


    那蟬鳴聲也非常熱鬧,讓她感覺這個世界都是鮮活的。


    見她想去院子裏曬太陽,梔子無奈應道:“好吧,奴婢給您那件披風。”


    將尚珂蘭放在輪椅上,梔子推著她來到了院子裏。


    隻是剛來到銀杏樹下,聞春便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


    她還沒到尚珂蘭身邊,便忍不住出聲說道。


    梔子臉色一沉,看向她道:“這話晦氣,娘娘不是在這兒好好的嗎?”


    聞春喘了兩口氣,似乎著急趕迴來一樣,都沒有歇過腳。


    尚珂蘭便將手裏沒喝的茶水遞給她道:“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謝娘娘。”


    聞春忙喝了一大口水,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神色凝重的看向尚珂蘭道:“奴婢打探到,華妃昨夜派了人去李總督府上,緊接著,李總督連夜去了一趟明威將軍府,把趙義海府上的災銀給運走了!”


    尚珂蘭皺了皺眉,道:“可有知道運去了什麽地方?”


    聞春點點頭,道:“奴婢知道,是東市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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