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金鑾殿中。


    “陛下駕到!左相府大公子到!”


    門口的內侍接連通報兩聲後,靳言堂與尚可霖一前一後近入了金鑾殿中。


    嘉妃、華妃神色一凝,漸漸的,嘉妃臉上露出一抹友好的笑意,對尚可霖點了點頭。


    尚可霖正往這個方向搜尋著尚珂蘭的身影,卻意外見到一個姿容妍麗的宮妃對自己點頭示意,尚可霖下意識的便對她笑了笑。


    可當他坐在男席左相府的位子上後,他卻目光一怔,隨即緊緊的盯著那宮妃,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那女子,不正是前朝先帝最寵愛的公主嗎?


    如果他沒記錯,那女子應該叫趙可涵才對!


    而且以前他見過趙可涵幾年,趙可涵好像跟靳言堂關係不錯,可靳言堂登基後,這位前朝公主便杳無音信,怎麽今日卻以宮妃的身份出現在中元節宮宴上?


    看她坐的位子,在皇貴妃和妃的位子之間,莫非,她是從一品貴妃?


    緊緊的握了握酒杯後,尚可霖仰起脖子,將裏麵的酒水一飲而盡。


    隨即收迴目光,眉頭微皺,為什麽蘭兒沒有跟他提過這事?


    這趙可涵分明是前朝公主,如今隻是一介草民,沒有身份背景,陛下為何還要封她為妃?


    隱隱的,尚可霖心裏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另一邊,華妃東西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了幾杯了,聊天也聊的她要吐了,可宸妃還是沒來。


    於是,華妃目光一轉,看向尚可霖,向尚可霖發難道:“喲?這不是左相府出了名的紈絝公子尚可霖麽?怎麽,今日也有這閑情逸致參加宮宴?”


    華妃聲音拔尖,語氣陰陽怪氣,頓時引起了眾人注意。


    霎時間,剛才還喧鬧熱烈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大殿裏,男女席上無數雙眼睛落在了他們兩人身上。


    尚可霖在京城中,不學無術、紈絝無理是出了名的。


    陛下念在宸妃和左相的麵子上,給了他一個掛名的正七品官職,明明都二十而立了,卻每迴科舉不中。


    他不喜文不喜武,隻流連風塵之地,又得罪了不少京中小姐,若不是有左相和宸妃在他背後撐腰,尚可霖早被人教訓了不知道多少迴了。


    待華妃話音一落,尚可霖緩緩起身,端著一杯酒來到大殿中央。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華妃,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酒杯,道:“這位娘娘看著貌美如花,怎麽說出來的話卻如此不中聽?本公子可是哪裏招惹到了你,才讓你對本公子有所誤會?”


    說著,他停頓了兩秒,忽的將酒水一飲而盡,笑眯眯的看向華妃道:“再說,陛下是本公子妹夫,本公子來赴宴,還要你一個區區的宮妃批準不成?”


    此話一出,頓時在大殿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男眷的人紛紛指著他,交頭接耳道:“這尚公子還真敢說啊!真是太囂張了!”


    “左相那等高風亮節之人,怎麽就生了這麽個紈絝敗家的東西?”


    “還好這不是我兒子,不然我非得被他氣死不可!”


    諸如此類言論,不絕於耳。168書庫


    可尚可霖隻是挑釁的看了華妃一眼後,便轉身,欲重迴席位上。


    靳言堂坐在高位上,一手撐著臉,神色冷漠的看著這一場景,目光深邃,半點情緒都叫人察覺不出。


    他似乎並不打算插手這事。


    華妃卻被尚可霖的話給激怒了,當即便臉色一黑,憤怒的指著他道:“你……哼,你別太囂張!”


    皇後將兩人的動靜看在眼裏,便出來打圓場,笑道:“好了,華妃,依本宮之見,尚公子是宸妃的哥哥,來赴宴又有何不可?你如此奚落人家,卻有違女子口德,今日中元節,便當給本宮一個麵子,此事就這麽算了,如何?”


    皇後笑容溫和,儀態端莊,聲音也好聽,讓宮宴裏的眾人好感頓生。


    華妃卻受不了她這模樣,瞥了她一眼,哼聲道:“嘁,假惺惺的裝模作樣給誰看?這尚公子做了什麽事你都不知道,還幫他說話,況且往日裏,你可沒有這麽神氣!怎麽著,今天仗著陛下和這麽多人的麵子,便想在本宮麵前耍一耍皇後的微風來了?”


    “放肆!”


    皇後麵色一沉,直視著她,威嚴的道:“華妃,你休要口出狂言,侮辱本宮清譽,本宮捫心自問,這幾年在古寺中燒香拜佛,清心寡欲,不問後宮之事。”


    “所以鳳璽被你掌握在手中,宮權被嘉妃與宸妃分食,本宮亦為向陛下和太後娘娘抱怨過分毫,可今日乃是中元節,你卻屢次口出狂言,對本宮不敬,莫非是想篡奪鳳位不成?!”


    “嘩!”


    頓時,剛剛安靜下來的場麵猶如熱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眾人看向華妃,眼神驚詫不已,紛紛竊竊私語道:


    “早便聽聞華妃在後宮之中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沒想到今日中元節上,她對皇後娘娘竟然如此不敬!”


    “皇後娘娘竟然這麽慘啊,明明是後宮之主,鳳璽和宮權卻被宸妃與嘉妃奪走,真可憐!”


    “瞧著皇後娘娘也是個端莊大度的,可泥菩薩也是有脾氣的啊,這華妃太欺負人了!”


    男眷席上,一中年男人聽著這些話,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神色一緊,慌忙跪在大殿之中,向陛下行禮道:“啟稟陛下,都是微臣教女無方,才讓小女衝撞了皇後娘娘,這全是微臣一人之失,請陛下息怒啊!”


    李總督說著,暗中給華妃使了個眼神,華妃撇了撇嘴,隨即收斂了臉上神色,低頭向皇後屈膝行禮道:“皇後娘娘,臣妾知錯了,請皇後娘娘息怒。”


    見狀,皇後臉色恢複如常,微笑著對她抬了抬手,道:“罷了,華妃知錯便好,以後切莫再犯,讓大家受驚了,真是不好意思,諸位請便。”


    皇後說著,對賓客們說了最後一句話後,又對那大殿中表演的舞女、歌姬道:“行了,奏樂吧!”


    一旁,嘉妃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無視了華妃向她求助的眼神,卻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一旁的太後。


    太後到底什麽意思?怎麽到現在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皇後如今的變化?


    漸漸的,嘉妃緊握了手指,心中思緒不寧:但願今晚的計劃不要有什麽變故才好!


    這時,靳言堂淡淡的看向李總督道:“李總督言重了,既然皇後都不計較,你便迴席吧,莫要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聞言,李總督鬆了一口氣:“微臣謝過陛下!”


    話音一落,他退迴了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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