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七月初七。


    趙可涵的冊封大典在禦花園舉行,一大早,給太後請過安後,尚珂蘭便忙裏忙外,幸好有元歌和梔子在身旁幫襯著她,才讓宮宴準備的稱心如意。


    以荷花池為分界線,男客居左邊,女客居右邊。


    趙可涵身穿一襲海天霞色半透明薄紗褶裙,外批一件淡粉色繡鴛鴦鑲紅色絲線的水田衣,高貴、大氣卻又不失女子之柔美;而她頭上更是戴著做工精致的金步搖,為本就動人的容貌更添顏色。


    今日她無疑是宴會中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太後、皇後亦身著黑色、明黃色宮服,端坐於眾人首位,趙可涵款款來到兩人麵前,向兩人翩翩行禮:“臣妾參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臣妾?


    位於皇後下方的尚珂蘭聞言,眸中頓時閃過錯愕之色:怎麽迴事?這不是郡主的冊封大典嗎?


    隨即,她目光轉到趙可涵的衣服上,卻發現無論是發髻還是首飾,亦或是衣服配飾等,趙可涵今日這模樣都是參考著宮中貴妃的冊封規製來的!


    可她命人送去慈寧宮給趙可涵的衣服首飾,全都是冊封郡主時應該穿到的和用到的才對,難道是趙可涵在這冊封大典上動了手腳?亦或是……太後根本就沒有放棄冊封趙可涵為妃的念頭?


    一瞬間,尚珂蘭收斂住了臉上從錯愕之色,並將目光轉至太後和皇後的身上。


    卻見這兩人臉上也都露出了錯愕之色,似乎根本就不知情一樣。


    這兩人忘了叫趙可涵免禮,趙可涵便一直屈膝行禮,她低眉垂首,紅唇微揚,似乎並無怨言。


    這時,禮部侍郎身穿緋色官服,手捧聖旨,來到趙可涵身前,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威遠將軍之遺女趙可涵賢良淑德,秀外慧中,朕心悅之,特封其為從二品貴妃,賜字‘嘉’,欽此!”


    錦陽郡主的冊封典禮,竟然變成了從二品嘉貴妃的冊封典禮!


    便連端坐在一旁的靳言堂也瞳孔猛縮,向趙可涵投去了驚詫的目光,但隻是一瞬間,他便恢複原狀,冷眼瞥了趙可涵一眼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了這場宮宴。


    趙可涵眸光微閃,接過禮部侍郎遞過來的聖旨,高聲謝道:“臣妾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威遠將軍,十幾年前便已經戰死,是太後的母族,太後之前便當著眾人的麵說了趙可涵是她的遠方侄女,卻沒有想到,趙可涵如今竟以這種身份和方式進入了後宮之中!


    幾乎所有宮妃都震驚的看著趙可涵,訥訥說不出話來。


    禮部侍郎完成自己的職責後,便帶著趙可涵去參加祭祀了,內侍高唿奏樂,絲竹聲不絕於耳。


    來訪的賓客並不知情,紛紛笑著議論起趙可涵來,如今的她與三年前的模樣發生了一些變化,而且氣質也更加沉穩內斂,一時間,眾人認不出她是前朝公主倒也正常。


    見靳言堂聽完聖旨後,一言不發便離開了宮宴,太後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看向不遠處在祭祀台上跪拜先祖的趙可涵,她的眼神也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皇後聰明的沒有選擇多問,隻端莊的坐在位置上,淡淡呷了一口手中的香茶。


    華妃卻滿臉笑意的看著尚珂蘭道:“宸妃娘娘,您今日可是這宮宴的負責之人啊,本宮倒有些奇怪,怎麽您辦的這宮宴規模一點都不像是貴妃該有的場麵?”


    此話一出,尚珂蘭頓時反應過來,看來華妃早就知道了,在今日的冊封大典上,趙可涵會被封為貴妃!


    她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可是奇怪,從剛才太後、皇後的神情來看,她們之前並不知道冊封大典有變的事情。


    莫非,這是陛下授意的嗎?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忘掉那個曾護他一命的前朝公主?


    雖然心中思緒萬千,但麵上,尚珂蘭卻對華妃微微一笑,道:“究竟是本宮置辦錯了宮宴,還是有些人向本宮傳遞了虛假消息,恐怕華妃妹妹比本宮還要清楚吧?”


    “你!”


    華妃被她不鹹不淡的語氣給激怒了,伸手指著她,正要說話,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麽,華妃淡淡的放下手,笑眯眯地對尚珂蘭道:“算了,本宮今日不跟你計較,反正宸妃你獨占聖寵這麽長時間,也是時候讓陛下雨露均沾了吧?”


    意味不明的說出這番話後,華妃看了一眼趙可涵的方向。


    梔子站在尚珂蘭身側,聞言,她緊握了握手,卻沒有說話。


    尚珂蘭心中有事,便無心宴客,一場冊封大典從巳時開始,宮宴到酉時結束。


    送走了太後、皇後和一眾宮妃與賓客後,尚珂蘭留在禦花園收拾殘局。


    見她勞累,梔子忙端了盞茶水給她,並擔憂的道:“娘娘,您歇會兒吧。”


    尚珂蘭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道:“不了,今日冊封之事,詭異之處太多了,目前形勢不明,本宮不能輕舉妄動,隻能硬著頭皮主持宮宴,你們隨本宮快些將這裏的事情處理好,迴宮後,本宮要換身衣服,去見陛下。”


    梔子心疼她,便道:“娘娘先迴去沐浴更衣吧,這裏有奴婢在,您放心。”


    見梔子眸中關懷之色甚是強烈,尚珂蘭便勉強對她笑了笑,道:“好,那你早些迴來。”


    她要去找陛下問個明白,為什麽要瞞著她寫下那道冊封聖旨。


    今日若不是她隨機應變的快,命人將宮宴上的菜臨時換了一番,恐怕宮宴根本就不能順利進行下去!


    日薄西山,燕雀迴巢,嫻雅宮內。


    狹窄的房間裏,福普緩緩醒了過來。


    知秋從他胳膊上收迴銀針,對他微微一笑:“福公公,您醒了?之前您被人發現暈倒在路邊,身上還受了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打傷的你?”


    福普下意識的碰了碰自己的臉,頓時摸到了臉上腫起來的那個小包。


    頓時,他倒吸一口冷氣,齜牙咧嘴道:“嘶!知秋姑娘,多謝你為灑家醫治,隻是灑家昏過去多久了?我有要事要跟宸妃娘娘稟報!”


    說著,他神色有些焦急起來。


    知秋有些詫異他的情緒變化,為了穩住他的情緒,她連忙倒了杯茶給福普道:“您先別急,福公公,您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待福普接過茶杯後,知秋才道:“您昏過去一天一夜了,今日是七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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