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玩家恢復認真神色,看著五條悟如此說道:「畢竟,我的目的都還沒達成呢。」


    「目的?」


    五條悟偏了偏腦袋,又不太願意正眼看向玩家。他佯裝隨意的問道:「什麽目的?」


    玩家仍是看著五條悟,隻是表情稍有了變化,目光中似乎蘊含了更多難以言說的複雜。


    她沒有及時給出迴答。


    五條悟才轉向了玩家,認真看著她的眼睛,又一次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他本不是追根究底的性格。


    隻要有樂子……不是,隻要理由還得過去,也不會違背他的原則,不管是玩家還是其他什麽神神鬼鬼,五條悟倒是很樂意陪他們玩上一陣。


    玩家說要往東走,五條悟可以往東走;玩家說要往西,他也可以往西。


    五條悟將手插在口袋中,仍是懶散的、無所謂的態度——他的實力強勁,從小到大唯獨不知曉「畏懼」二字的含義。


    因此也不曾體會過大多數普通人的瞻前顧後、如履薄冰。


    他並不會「戒備」於玩家。


    對五條悟而言,玩家是他人生中新增出現的一個樂子,僅此而已。


    因為好玩,所以會去遵循。


    五條悟說道:「其實我還挺認真的。」


    他以一副完全不認真的姿態說道:「雖然之前從未問過你的事情。」


    玩家迴望向五條悟。目光觸及他的眼睛,玩家這一次先避開了視線。


    五條悟並未就此放過她。反而更是執著的,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玩家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說:「我借你身體、和你一起行動,隻是因為我認為你是『可以信任』的。」


    「我從來沒問過你的目的。但這次的迴答直接關係到我能否信任你。」


    「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


    他問:「我想聽你真正的迴答。」「你想做什麽?」


    「你需要我為你完成什麽?」


    玩家有一次的,帶著猶豫和試探,小心翼翼的瞥過五條悟的神色。


    五條悟注視著她。


    「我的目的是……」


    玩家無法將目光定格在五條悟臉上。他又一次移開目光,甚至整個身子都側了過去。


    玩家的目標很明確。


    在遊玩《smileworld》的時候目標很明確:她希望每一個角色都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結局;


    在與各位宿主溝通的時候目的很明確:她就是為了幫助宿主改變其本身的命運、改變他周身人們的命運;


    在進入這個世界後,她的目標更明確了:因為她對劇情的不忿、對作者的不忿、對於每一個角色殘酷命運的不忿……


    她想要改變這一切。


    想要迴答五條悟的問題,就一句話的事情,她很簡單就能夠解釋出來:「我的目的不會改變,就是為了扭轉你們接下來餵屎一樣的殘酷命運,我是來幫助你們的。」


    但她沒有說出來。


    好像隻要說出來了,就承認了他們定然會遇見這樣的未來——明明是不合理的、夾帶著作者惡意的展開,好像隻要說出來了,就像是認同了這份由作者編纂的未來一般。


    解釋的語句在舌尖輾轉許久,五條悟耐心的等待著。


    玩家終究是沒能說出解釋,她隻是說道:「抱歉。」


    「我不能迴答你這個問題。」


    五條悟收斂了他臉上所有表情。


    他迴答道:「我知道了。」


    公事公辦的,仿佛仍然無所謂一般的迴答。從其中聽不出任何喜怒。


    玩家亦不再言語。帶著幾分匆忙打開係統界麵,就此消失在了五條悟眼前。


    ——


    這是玩家在研究了一晚上係統界麵後才發現的。


    雖然她的攻擊技能界麵全部顯示灰色的[已鎖定]狀態,但技能關聯的人物卻顯示著[可選擇]。


    玩家也不太確定這個按鍵代表的含義。但點擊人物過後,係統頁麵會出現一個「可傳送(0/2)」按鈕。


    雖然不知道(0/2)是什麽意思,根據玩家的遊戲經驗來看的話,可能是指什麽東西的使用次數?


    然後點擊「確認傳輸」的話就能穿越到曾經前往過的世界裏了?


    因為尚不清楚具體機製,非常有良心的玩家還是和五條悟打過招唿後才在這時進行了嚐試。


    穿越過程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麽漫長。隻是眨眼的瞬間,玩家發現她身處的環境已經改變,她成功被傳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是她眼熟過的建築風格。


    話又說迴來。


    ……本來是為了推進流程拿迴技能,但一想到臨別前的對話,現在迴過味兒來了的玩家就忍不住懊悔,自知自己的迴答放在攻略遊戲裏絕對能打出一個穩穩的be。


    明明都說出了「你的迴答直接關係到我能否信任你」,放她玩過的那堆galgame裏,玩家這會兒都得直接存檔然後鄭重其事地選擇答案了。


    哪怕用個話術隨便編一套理由都好啊?或者說點好話糊弄糊弄什麽的……我當時怎麽就真一根筋的給出了這麽僵硬的迴答。


    帶著某種僥倖,玩家打開麵板看了一眼好感度界麵。


    就和她預料到的一樣:


    係統:[五條悟對你的好感度下降了。]


    玩家:……我就知道。估計好感度又要重頭刷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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