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無法忍耐的是他們中最為年長也最沉穩的夢比優斯,「竟然、對利底亞,對我最重要的人……!」他揮起光劍沖向了托雷基亞。


    泰迦也立刻直接沖向了托雷基亞,然而托雷基亞根本不打算與他們戰鬥,身形直接消失了。


    失去敵人目標後,他們在城市中緊緊停頓了片刻。


    夢比優斯就轉向了天空,伊路薩恩被緊緊束縛著的位置。


    他直接飛向了天空的方向。


    夢比優斯靠近了那片虛無的黑暗,也靠近了伊路薩恩的身影所在。怪異的是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他想斬斷束縛他的觸手,可光劍卻揮空了,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他抬起手想觸摸伊路薩恩,甚至連觸摸都仿佛摸到一片空氣一般。


    克圖爾特目前沒有任何攻擊性行為。


    因為祂在「消化」「同化」。


    而伊路薩恩則被「消化」的同時,思維被痛苦混雜的信息不斷地異化著。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原作小夢在大結局龍差點出事的時候說過最重要的人。我的理解是「guys大家的同伴」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雖然現在guys的同伴隻剩下清司啦。


    第101章 一直行走下去的理由


    這個世界充滿了悖論。


    傷害他人是罪惡, 活下去的願望無罪。可有時候為了活下去卻不得不傷害他人。


    那麽就意味著自誕生起就是罪惡的嗎?


    一個人可以是傷害無辜的惡人,也可以是拯救無數生命的好人。那麽善與惡又是由誰定論的?


    如果說為正義而戰的話,那正義又究竟是什麽?


    是文明為了延續而創造出來的謊言嗎?倘若兩方相碰撞, 各自為了自己那邊的正義而戰, 又有誰給了第三方權利判定哪一方是正義呢?


    宇宙充滿了不公平,強大的存在才有譜寫正義的資格。如果要讓正義統一定論,讓不論實力的強大與弱小的存在平等,隻有淩駕於一切之上的, 足夠強大的力量。


    擁有了那麽強大的力量之後,應該怎麽做才能達到……那個目標。


    ……統治宇宙嗎?沒錯。


    統治宇宙, 創造一個合理的秩序與法律,尋找相對之中的絕對正確。


    要,統治宇宙。


    不、誰要統治宇宙……


    ——我是誰?克圖爾特……不、伊路薩恩、風祭清司……


    逐漸被扭曲的思維,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伊路薩恩的四肢被邪神的觸手所束縛,身上的鎧甲則是來自另一方的束縛, 讓他感到了難以逃脫的困頓。


    可束縛他的似乎不僅這些。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利底亞,自由的靈魂。」


    「你真是跟那群奧特戰士待久了,跟他們一樣滿腹大道理,追隨著所謂的光明正義友情, 以至於忘記了自己是誰。心甘情願地被他們所束縛失去自由。」


    「放棄掙紮,釋放自我, 你的靈魂才能夠得到真正的解放。」


    托雷基亞的聲音。


    伊路薩恩的眼前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陷入了世界隻有孤身一人的境地。


    可身上的鎧甲, 似乎向他傳遞著來自另一個人的聲音。


    想要反駁這樣的話。


    在這一刻, 他仿佛努力的抓住了一絲自我。


    「羈絆……並不是束縛。」伊路薩恩低著頭, 斷斷續續地迴答, 「他是垂入地獄的蛛絲, 讓我免於溺斃黑暗。」


    那個聲音嗤之以鼻道,「羈絆……現在還把這種詞掛在嘴邊,羈絆能拯救你嗎?永遠無法得到自由的靈魂。」


    「你說我從未獲得過自由,可是。」伊路薩恩看向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他似乎在虛空中,化作了自己最初的自我——風祭清司的模樣。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守護的存在的時候,稚嫩又偏執,不,或許這才是他的本質。


    他的聲音逐漸連貫了起來,哪怕在這片難以唿吸的空間之中。


    「——我不需要自由。」


    他說道,


    「自由意味著一無所有,我無法繼續忍受身邊空無一物。」


    「哪怕吊死在蛛絲上,我也不願意被虛無吞噬。」


    「我需要……被需要。」


    如果不是被需要、被牽掛的話,他早就隨意自己被克圖爾特所吞噬了。


    支持著他不斷行走下去的,就是一個未定的、能夠擺脫克圖爾特,與重要的人重逢的一個可能。


    「……嗬,還是讓黑暗來讓你清醒吧。」


    托雷基亞的聲音冷笑了一下,也不打算再聽這些聽膩了的「正義的戰士」的台詞了。


    黑暗能讓他撇棄那些所謂的光明正義的思維模式,讓他看清他自己的理智告訴他的真實答案。


    風祭清司於是再度陷入了混沌與黑暗之中。


    邪神的觸鬚仿佛侵入了他的思維,將無數的痛苦拉扯而出。


    弱小的,孤獨的,無能為力的記憶。


    他也想過無論如何都無法找到擺脫克圖爾特的方法,重要的人也隨著時間逐漸將他遺忘。如果真的到那個時候,大概就會是他徹底放棄掙紮,被虛無所吞噬的時候吧。


    那也是他在數百年沒有看到奇蹟的踽踽獨行中,曾無數次想像的,自己最有可能的結局。


    「沒有未來」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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