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走到書桌旁的太師椅前坐下,拿起案桌上的一本書籍,並隨口說道,“坐,等會你父親。桌子上有水,渴了就倒來喝,書架上有書。”


    “孫女多謝祖父。” 顏初瑤走到書架旁看著,抽出一本地方遊記,拿著書到一張椅子前坐下。


    老侯爺看了一眼正在認真看書的顏初瑤,點了點頭,“平時多看看地方雜誌也是好的,多了解一下大雍國的風土人情。”


    “是,孫女明白了。”顏初瑤迴複道。


    “叩叩叩,····”


    “定是你父親來了,去開門吧。”老侯爺說道。


    顏初瑤走到門前,將房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的男人,喚了聲父親。


    宣遠候爺顏牧澤看著眼前女兒,又想到此次來到書房的目的,心沉了沉。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顏牧澤抬腿進去,到老侯爺麵前站定,“父親。”老侯爺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隨後開口步入正題,“皇後娘娘的意思是,這次選秀,朝朝要參與擇選。” 看著皺眉的兒子,稍頓片刻。


    繼續說道,“皇後娘娘雖貴為皇後,但無子嗣始終對家族不利。如今,陛下龍體欠憂,如若陛下龍馭歸天,咱們宣遠侯府在京城世家中再無優勢。”


    顏初瑤看著兩鬢斑白的祖父,迴道, “祖父,孫女明白。孫女聽從祖父和皇後娘娘的安排。”


    顏牧澤沉默不語。


    “好,朝朝就迴去好好準備選秀事宜吧。”老侯爺滿意顏初瑤的迴複,“至於濟昌伯府的那樁婚約,朝朝你也別內疚,祖父已經處理好了。日後在官場上對其提拔一二,祖父也是可以做到的,就當作是彌補。”


    “祖父別擔心,孫女從來沒有想過什麽季公子。”顏初瑤聽到祖父提起那事,“就算沒有那事,也是季公子不潔身自好在先。他去那肮髒之處,也不是宣遠侯府捆著去的。”


    “祖父,父親,孫女先告退了。”說完,顏初瑤離開了書房,帶著慧蘭去往母親所居的韶光院走去。


    書房內


    老候爺顏雲洲看著心情低落的兒子,知道他是為朝朝選秀之事苦惱。


    心裏歎了口氣,想到:如果後輩有能力在朝廷上立足,何需再要一個顏家女入宮。


    “朝朝入東宮,皇後娘娘與我雖未明言,但你這個做父親的也是心知肚明的。”老侯爺開口打破了書房的寂靜。


    “牧澤,你打著什麽算盤,我也是知道的,勸你還是別想了,你父親我還沒有老糊塗。”


    顏牧澤慌亂了一下,心虛道,“父親,我····我是,那青年隻是大郎新結交的朋友。”


    老侯爺看了一眼顏牧澤,繼續說道,“朝朝明年就過了選秀之齡,你妹妹在深宮中的動作,你也是知曉的。”


    不等顏牧澤的答複 ,“而你想在此期間,瞞著皇後為朝朝定親,你怎麽就想不到,他會不會是下一個濟昌伯府次子季二郎。”


    顏牧澤聽著這話,身體驚了一下,低下了頭。老侯爺看著低著頭的兒子,“爹老了,不知還能再為侯府籌謀幾年,如果你們幾個靠得住也就罷了。 ”


    想著那些資質平庸的兒孫,緩緩徐道,“可惜,你們兄弟三人資質平庸,對官場上的事不敏感。也怪我早年忙於官場,疏忽了對你們的教導。”說起這,老侯爺一陣後悔。


    “二郎和三郎看著,日後官位也隻能靠家族蒙蔭。而你後麵兩個侄兒,夫子也時常說'性子頑劣,不甚其教''之言。”


    “雖說大郎在前年殿試取得了二甲之名,但是,你要明白,一個人在官場上和其他世族爭奪,孤立無援,是很艱難的。”


    看著本該動怒的父親,卻平靜的說出這些話 ,顏牧澤內心痛苦的掙紮著。


    他不想朝朝入宮,不想朝朝成為第二個妹妹,那是他唯一嫡親的妹妹,而朝朝是他唯一的女兒啊。


    可是,看著父親蒼老的麵容,略顯疲憊。思及父親本該頤養天年的年紀,卻還在為這些不孝後輩籌謀,瞬間泄氣的跪在地上,哭了出來。


    “父親,兒子明白,您一個人在官場上太累了。可是,朝朝是我唯一的女兒啊,深宮是什麽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子怕啊。”


    顏牧澤自顧哭訴著,“妹妹在宮中,外人看著她是入主中宮的皇後,尊貴無比。可是,兒子知道,她為了穩住那個位置上,為了家族榮光,付出了多少心血。”


    “陛下與先皇後伉儷情深,連儲君之位都要給予先皇後之子。妹妹多年無子,何嚐不是·····”


    “牧澤,”一聲淩厲的聲音從上方襲來,顏牧澤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老侯爺嚴厲打斷。


    “此類話語,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 顏雲洲告誡道。


    “是,父親。”顏牧澤道。


    顏牧澤久不聞父親出聲,怔怔看著上方的父親,大著膽子繼續道,“父親,太子如今與陛下當年如出一轍,兒子怕朝朝和皇後娘娘處於相同處境。”


    顏雲洲聽著兒子的肺腑之言,猶如一把利刃往心口紮去。


    清秋的處境他這個做父親的豈會不知,他又何嚐不難受。皇後是他的親女兒,朝朝是他的親孫女,他又何嚐不心疼。


    宣遠候府書房寂靜了許久。


    老侯爺顏雲洲靠在太師椅上,閉著雙眼,手摩挲著椅子扶柄。顏牧澤因剛剛哭了一場,眼睛有些紅。


    老侯爺看著顏牧澤停止了哭泣,明白他是緩了過來。


    寬慰道,“不用太過擔心朝朝,太子殿下仁慈。侯府也並沒有得罪過太子,他不會為難朝朝的。”


    “陛下尚有十餘位皇子公主,太子目前子嗣單薄。陛下也不能容忍,太子過分寵一個無子的侍妾,而且宮中有皇後娘娘照料”。


    老侯爺闡述道,“太子殿下雖不是皇後親生,但他自六歲起就長在皇後娘娘跟前,情如親母子。太子殿下也是一位孝順的皇子,就算朝朝再不得太子喜愛,他看在皇後的麵上,也會多薄待幾分。”


    “隻有再進一位顏家女,才能為侯府爭取十幾年的時間,培養有能力的後輩,維係侯府現如今的榮光。”


    顏牧澤最後掙紮道,“父親,就不能放任自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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