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緩緩開啟,隊伍井然有序地步入城中,而街道兩旁早已人山人海,喧囂與紛擾交織成一片。


    盡管京兆府的衙役竭力維持秩序,但仍難以抵擋如潮的人流湧動。


    秦霄三人乘坐的囚車甫一踏入城門,便瞬間點燃了民眾的憤怒情緒,咒罵與嗬斥之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試圖衝破防線,幸被及時製止。


    囚車緩緩穿行於街道之中,沿途不斷有醃臢雜物如雨點般飛來,爛菜葉、泥塊、碎石、木棍紛至遝來。民眾的罵聲震耳欲聾:


    “秦霄,你這貪生怕死的懦夫,戰場上畏縮不前,暗施毒計卻膽大包天!”


    “秦霄,還我母親性命來!”


    “假借宴席之名,實則蓄意引發踩踏,你的心腸何其狠毒!”


    “你的施舍,我們不屑一顧,你這個竊國奸賊!”


    “秦霄九族,皆應誅滅……”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咒罵,秦霄隻是緊閉雙眸,心中一片死灰。


    趙雲麒目睹此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欣然下令:


    “讓車隊再放慢些,讓我們的漠北王好好‘享受’這番‘盛情’!”


    秦烈目睹眼前的一切,心中委屈、失望與憤怒交織,幾乎令他窒息。


    他雙手緊握囚車柵欄,目光中滿是無盡的怒火,狠狠地瞪向兩旁的百姓。


    當車隊行至一街角茶攤的二樓時,柳天南等一眾幽王舊臣滿含悲憤,拱手向秦霄致意。


    秦霄與他們目光相接,輕輕一笑,隨即微微搖頭,示意他們保持冷靜,切勿輕舉妄動。


    隊伍穿越過人潮擁擠的街道,最終抵達了行刑法場。


    行刑台上,太子趙雲熙端坐中央,神色輕鬆,趙雲琛陪坐左側,京兆府尹祝舟則坐在右側。


    祝舟麵色慘白,神思恍惚,不停的以手帕輕拭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秦霄三人被槍門軍士押至台上,粗暴地按倒在地。


    趙雲熙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厲聲質問:


    “秦霄,你可知罪?”


    秦霄麵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秦霄行事光明磊落,何罪之有?”


    “事到如今,仍敢狡辯!”


    趙雲熙怒不可遏,轉而向祝舟示意:


    “祝大人,現在就將秦霄所犯罪行一一列舉,讓他死個明白!”


    祝舟身軀一震,顫巍巍站起,聲音顫抖地宣讀起來:


    “罪犯秦霄,無視國法,殘害百姓,結黨營私,圖謀不軌,其罪狀如下:”


    “一,你在天河驛館假借設宴之名,暗中投毒,導致數百無辜百姓傷亡,引發大規模騷亂;”


    “二,你私會南泰官員,收受賄賂,拒不出征,延誤戰機;”


    “三,你與叛徒李震北、司南竹勾結,偽造玉璽,散布謠言,企圖顛覆朝綱!”


    秦霄聽罷,心中唯有苦笑,痛徹心扉地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若是想要殺我,直截了當便是,何須如此囉嗦!”


    秦烈聞言,怒火中燒,雙眼變得赤紅,對著祝舟咆哮道:


    “你這卑鄙小人,竟敢如此構陷父親,我今日定要撕了你!”


    言畢,他奮力掙紮欲衝向祝舟,卻被身後的槍門兵士緊緊製住。


    祝舟被秦烈的怒吼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踉蹌後退幾步,躲到了趙雲熙的身後。


    趙雲熙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緩緩道:


    “既然你還不死心,那我就讓你徹底死心!”


    他輕輕一揮手,命令道:


    “把物證帶上來!”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幾名軍士抬著幾個沉重的箱子走上前來。


    第一個箱子被打開,裏麵滿滿當當的金銀財寶映入眼簾,最上麵還放著一封帶有南泰特色羽毛封口的書信。


    第二個箱子則裝滿了沙狼毒,那獨特的漠北毒藥在陽光下泛著幽光。


    最後一個箱子中,一個仿製的玲瓏千機匣與一枚假的傳國玉璽靜靜地躺在那裏。


    軍士們逐一將這些證物展示給在場的眾人看。


    趙雲熙等展示完畢,聲音洪亮地宣布:


    “這些都是在秦霄所住的天河驛館中搜出的鐵證!證據確鑿!”


    秦烈心中的憤怒如同火山般爆發,他奮力掙紮,大聲吼道:


    “趙雲熙,這些都是你們精心設計的誣陷罪證!”


    趙雲熙不為所動,繼續對著秦霄說道:


    “你的這些罪行,即便是誅九族也不為過。但父皇念及你昔日的軍功,決定隻問斬你秦霄一人。你現在認還是不認?”


    秦霄聽聞此言,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杜婉晴和秦烈,又抬頭望向天空,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亮光。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


    “好,我秦霄今日認罪。動手吧!”


    此言一出,台下頓時沸騰起來,罵聲、噓聲此起彼伏。


    “好一個竊國賊!”


    “心毒竟如此!”


    “聖上還是太仁慈了,這種人殺一萬次都不夠!”


    “興國的蛀蟲!”


    “......”


    趙雲熙見秦霄上當,嘴角泛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秦烈雙目圓睜,滿是不甘與悲憤。他急切地想要阻止秦霄,大聲喊道:


    “父親,你沒做過的事為何要認?我們可以找證人!我們有證人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說著,他滿懷期待地看向趙雲琛,焦急地唿喚道:


    “雲琛,你當日也在場,你可以為我們作證!我父親根本沒有什麽傳國玉璽,對不對?”


    然而,趙雲琛卻麵無表情,沉默不語。他的眼神刻意避開了秦烈那充滿期盼的目光。


    秦烈心中一陣寒意湧起,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趙雲琛竟然會如此冷漠。


    他繼續唿喊:


    “雲琛,你怎麽了?你說話啊!雲琛……”


    但趙雲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在這一刻,他與秦烈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趙雲熙眼見一切盡在掌控,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高聲宣布:


    “秦霄既已俯首認罪,即刻將其押往斷頭台,準備行刑!”


    槍門軍士聞言,迅速行動,將秦霄押解到斷頭台前。


    杜婉晴目睹此景,心如刀絞,整個人癱軟在地,淚光閃爍中,她用盡力氣唿喊:


    “霄哥……!”


    聲音中滿是絕望與不舍。


    秦烈則被兩名槍門軍士緊緊壓製,他奮力掙紮,嘶吼著試圖掙脫束縛,去阻止這場不公。


    軍士們見他掙紮劇烈,開始毫不留情地毆打,企圖讓他放棄抵抗。


    此時,趙雲熙將目光轉向了趙雲琛,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三弟,問斬秦霄這份榮耀,為兄就贈予你了。你親自替為兄動手,如何?”


    趙雲琛聞言,心中猛地一顫,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猶豫不決,顯然這突如其來的“恩賜”讓他措手不及。


    不等趙雲琛迴應,趙雲熙又用手指了指地上仍在掙紮的秦烈,語氣陰冷地暗示:


    “你看這秦霄之子秦烈,勇猛異常。若我們再不動作快點,萬一他掙脫束縛,妄圖劫持法場,那今日死的可就不止秦霄一人了。”


    趙雲琛的目光在秦烈與秦霄之間徘徊,最終,他緩緩拔出手中的龍野劍,緩步走向秦霄,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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