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王犬遺體遭受如此侮辱,初始的驚愕迅速被怒火所取代,情緒如野火燎原般蔓延。


    趙雲麒猛然間掙脫人群束縛,踉蹌至木箱旁,雙膝重重跪地,眼眶赤紅,悲憤之情溢於言表,他嘶啞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唿喊著:


    “師父……師父……”


    趙雲麒的雙手在空中無助地揮舞,麵對師父王犬被殘忍肢解的慘狀,心中悲痛與憤怒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當他的目光與師父的頭顱不期而遇,那怒火瞬間沸騰至頂點,仿佛要衝破天際。


    他猛然轉身,麵向靖帝,聲音中夾雜著不可遏製的悲憤:


    “父皇,請賜予我兵馬,孩兒誓要為師父報仇雪恨,血洗此辱!”


    言罷,他惡狠狠地瞪向秦霄,字字鏗鏘:


    “他秦霄怯懦不敢出征,那便由兒臣披甲上陣!”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同樣激憤的各門武將紛紛響應,他們齊齊跪倒,齊聲請願:


    “陛下,臣等願隨軍出征南泰,誓要洗刷今日之恥!”


    太子趙雲熙見狀,目光深邃地掃視了一圈殿內,稍作沉吟後,也毅然決然地跪倒在地,聲音堅定:


    “父皇,兒臣亦願追隨兄長,共赴南泰,為國揚威,維護我朝之尊嚴!”


    趙雲熙的表態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他身後的朝臣們緊隨其後,紛紛跪拜,異口同聲地懇求:


    “請陛下即刻下令發兵,以雪前恥,揚我國威!”


    在這激昂的氛圍中,韓文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他順勢而為,亦跪拜於地,身後眾臣緊隨其後,齊聲高唿:


    “臣等附議,願為陛下分憂,共赴國難!”


    一時間,整個朝堂被一股強烈的愛國情懷與複仇之火所籠罩。


    場上氣氛驟然緊張,秦霄、柳天南等人愣在原地,他們的沉默並非無動於衷,而是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措手不及。


    秦霄的目光深深鎖定在王犬殘肢的切口上,而這一切,同樣也被獨自站在角落的趙雲琛敏銳地捕捉到。


    兩人之間短暫的眼神交流,雖一閃而過,卻蘊含了複雜的情感與默契。


    秦霄迅速收迴視線,眉頭緊鎖,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權衡。


    他緩緩上前一步,拱手向靖帝進言,聲音沉穩而有力:


    “陛下,南泰此舉顯然是有備而來,意在激怒我國,誘使我們陷入無休止的戰爭泥潭。值此關頭,更需冷靜判斷,切勿因一時之憤,落入敵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趙雲麒聞言,憤怒與急切交織,他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對靖帝說道:


    “父皇,兒臣願領五萬精銳槍騎,即刻啟程,奇襲南泰腹地,誓手刃拓跋虎蠻!”


    韓文昭趁機煽風點火,他的聲音尖銳而充滿挑釁:


    “陛下,若今日之事就此罷休,不僅王將軍的英靈難以安息,更會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我興國?威嚴何在,國威何存!”


    他轉而望向秦霄,言語間滿是譏諷:


    “秦將軍年事已高,怕是已經想在漠北安享晚年,如此屍位素餐,真是枉為興國臣子!”


    秦霄聞言,心中五味雜陳,他輕輕搖頭,歎息一聲,知道此刻再多言也是無益。


    殿上的局勢已如脫韁野馬,非他一人之力所能扭轉。


    隻能靜待靖帝的最終裁決。


    柳天南等人亦是麵色凝重,他們深知此事的複雜與敏感,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反駁或支持任何一方。


    整個大殿內,隻餘下靖帝那深沉的目光,在眾人身上緩緩掃過。


    就在這時,靖帝緩緩站起,步履莊重地邁向地上的木箱,他輕輕解開身上的龍袍,覆蓋在了王犬將軍冰冷的遺體之上。


    他的聲音莊重,帶著無盡的哀思:


    “王犬將軍,為我興國捐軀,忠烈千古,朕決定親自為他修建陵墓,好生安葬!”


    言罷,靖帝轉身,緩緩坐迴龍椅,目光如炬,掃視著殿內眾人:


    “至於出征南泰之議,秦將軍已經表明利害,朕豈能忽視?朕意已決,依從秦將軍之意,撤迴出征之令,作罷出征吧!”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寂靜,眾朝臣麵麵相覷,心中各有思量。


    秦霄初時一驚,隨即眉頭微鎖,神色複雜,似乎對靖帝的決策既感意外又存憂慮。


    而四周投來的目光,或憤慨、或不滿、或輕蔑,如同鋒利的箭矢,讓秦霄一行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與不適,仿佛置身於無形的風暴之中,難以自處。


    趙雲麒聽聞靖帝的決定,悲憤之情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雙血紅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來,他近乎絕望地嘶吼道:


    “父皇!此仇怎能就此罷休!父皇,三千!我隻需三千槍騎,定能雪恥!”


    然而,靖帝卻仿佛置若罔聞,麵容冷峻,未有任何迴應。


    文公公見狀,深知事態嚴重,連忙上前,語氣中帶著幾分勸慰與無奈:


    “殿下,陛下心意已決,旨意已下,還望殿下節哀啊!”


    趙雲麒的理智已被仇恨吞噬,他仿佛已經聽不見任何人的勸阻。


    他緊握雙拳,身體因憤怒而顫抖,一步步逼近秦霄,口中喃喃自語:


    “都是你,秦霄!你這個懦夫!”


    趙雲麒舉起拳頭,帶著滿腔的怒火與不甘,猛地揮向秦霄。


    秦霄雖常年習武,根基深厚,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也不由得心中一凜,但也不敢躲閃,硬生生地承受了這一記重拳。


    秦霄的臉龐被打得微微側偏,嘴角迅速滲出了一縷鮮血。


    堂上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紛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趙雲麒的憤怒並未因此平息,他仿佛要將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在秦霄身上,再次舉起拳頭,準備再次揮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靖帝的怒吼如同驚雷般響起:


    “雲麒,你放肆!”


    這一聲怒吼,如同寒冰刺骨,瞬間讓趙雲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憤怒地喘著粗氣,雙拳緊握,拳頭凝聚滿內力。


    但他終究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將滿腔的怒火化作一拳,狠狠地擊向了秦霄身後不遠處的柱子。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柱子應聲而裂,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


    靖帝見狀,怒氣更甚,他猛地站起身,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趙雲麒,你身為皇子,竟在朝堂之上如此無禮!”


    言罷,他一甩衣袖,厲聲喝道:


    “趙雲麒殿上失儀,衝撞朝中重臣,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文公公聞言,麵露難色:


    “陛下,這......”


    靖帝眼神決絕:


    “現在就打!打到秦愛卿滿意為止!”


    韓文昭見狀,連忙上前幾步,躬身勸道:


    “陛下,請三思啊!大皇子乃金枝玉葉,當眾受罰恐有損皇家顏麵,且他一心為國,隻是情急之下失態,還望陛下從輕發落。”


    然而,靖帝心意已決,不再理會眾人的求情。


    趙雲麒此時也仿佛豁出去了,他憤然脫下上衣,重重扔在地上,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決絕:


    “無需為我求情!杖責便杖責!我隻恨自己剛剛那一拳打的太輕了!”


    說完,他惡狠狠地瞪了秦霄一眼,轉身大步走出殿外。


    隨著趙雲麒的離去,殿外的杖責聲很快響起,每一下都似乎敲在眾人的心上。


    趙雲麒一聲不吭,麵無表情,眼睛卻死死看著殿中。


    殿內,氣氛變得異常微妙。


    秦霄等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周圍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敵意與不屑,成為了眾矢之的。


    終於,五十杖責執行完畢。


    靖帝輕輕揮了揮手,文公公立刻高聲宣布:


    “朝議結束!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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