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風、秦烈和趙雲琛三人緊密地站在圓盤中間,背對背互為依仗。


    青銅門背後不斷傳來狂笑聲,既像是某種歡唿,又似乎是一種解脫的宣泄。


    秦烈看著眼前的白色巨猿,無奈地說道:“真是陰魂不散,又遇上這大潑猴了!”


    趙雲琛則看了一眼巨猿的胸膛和眼睛,立刻判斷道:


    “不對,它們有心跳,眼裏有光。這是兩隻活物。”


    然而,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對話。重劍巨猿已經猛地朝他們砸了下來。


    李未風迅速催動盾訣,一麵巨盾從全武機關匣內展開,擋在了他們身前。


    他運用內力頂住巨盾,成功地擋住了重劍的一擊。


    巨大的衝擊力讓白色巨猿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衝擊波衝擊到了山上的崖壁,幾隻猿猴因為沒抓穩掉入了山崖之中。


    與此同時,秦烈也麵臨著雙劍巨猿的猛攻。


    他不得不邊打邊躲,用紅蓮業火架住對方的劈斬。


    這雙劍巨猿似乎特別暴躁,一直緊追著秦烈不放,讓他陷入了苦戰。


    趙雲琛仔細觀察著兩隻猿猴的劍法,心中暗自思忖道:


    “這猿猴的劍法,竟然是出自劍門。”


    正當他在陷入沉思之時,青銅門突然打開,一陣黑風席卷而來。


    一個黑衣人瞬間出現,扣住了趙雲琛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往門內拖去。


    趙雲琛隻覺內力被封,無法反抗,隻能任由黑衣人拖拽著前進。


    “雲琛!”秦烈大喊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他奮力一刀逼退雙劍巨猿,然後迅速揮刀向黑衣人斬去。


    李未風也追了過去,全武機關匣滑出一杆長槍,槍出如遊龍般刺向黑衣人。


    隻見在這時,黑衣人身影一晃,竟然同時出現了三個分身,讓人眼花繚亂。


    接著,他左右開弓射出數支弩箭,逼得李未風和秦烈不得不翻身後退躲避。


    趁此機會,黑衣人將趙雲琛拖入了青銅門內。


    “虛影步?他是修羅堂的人?”秦烈疑惑地說道。


    李未風心中也是一驚:“修羅堂?這下可難辦了!”


    二人還沒來得及多想,兩隻白色巨猿已經再度襲來,二人衝了上去便與兩隻巨猿鬥到了一處。


    趙雲琛此時被丟在了青銅門內的大殿上。


    他環顧四周,隻見白骨累累,動物屍體的皮毛和骨頭無序地堆砌著,一股陰冷之氣撲麵而來。


    就在這時,黑衣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的全身黑衣竟是是由烏鴉的黑色羽毛編織而成,流動的寒光與溶洞中的陰冷氣息相得益彰。


    黑色兜帽遮住了他的臉,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手中的兩把金色短鉤閃著淩厲的光芒。


    黑衣人緩緩靠近趙雲琛,蹲下身來,隨著他緩緩褪下兜帽,一張中年男人的臉孔逐漸顯露出來。


    趙雲琛看清這張臉的瞬間,震驚之情溢於言表,他恐懼地向後挪動了一步,仿佛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


    “父皇,怎麽是你?”趙雲琛的聲音充滿了驚恐和不可思議。


    他隨即翻身跪下,叩首行禮,聲音顫抖地說道:“兒臣雲琛,參見父皇!”


    然而,黑衣人卻發出了陣陣狂笑,笑聲在溶洞中迴蕩,增添了幾分詭異和恐怖。


    “父皇?你叫他父皇?哈哈哈哈!”


    笑聲中透露出嘲諷和不屑。


    趙雲琛心中一驚,他意識到這個聲音並不是他父皇的。


    他猛地抬起頭,隻見黑衣人緩緩撕下了臉皮,露出一張白得瘮人的臉龐。


    這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宛如一具死屍。


    “趙靖竟然讓你叫他父皇,哈哈哈,歹毒至極!”


    黑衣人的情緒似乎被點燃,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趙靖的恨意和憤怒。


    他把手中雙鉤頂在趙雲琛的脖頸處,狠狠地質問道:“你是趙靖派來的探子,是也不是?”


    趙雲琛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一頭霧水,他艱難地開口說道:


    “我是父皇的三皇子,趙雲琛!”


    然而,他的解釋並沒有讓黑衣人放鬆警惕。


    黑衣人的手越發用力,他繼續說道:


    “蕭禾氏和趙頡,他們是不是已經出賣了小殿下,暴露了這裏的位置?”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懷疑。


    趙雲琛被頂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斷斷續續地說道:


    “蕭禾氏......蕭禾氏是我乳母。這塊玉石便是她給我的!”


    他掙紮著把手裏的龍野劍遞了過去,劍柄上鑲嵌著一塊金色玉石,閃爍著微光。


    黑衣人手頭一鬆,接過了龍野劍。


    他看著劍柄上的金色玉石,身體開始顫抖。


    這塊玉石顯然是他所熟悉的,瞬間喚起了他內心深處的記憶。


    突然,他跪在趙雲琛麵前,雙手伏地大聲說道:


    “屬下修羅堂堂主天蠍,參見太子殿下!還請殿下勿忘血仇,奪迴帝位!”


    聲音中滿是忠誠。


    趙雲琛此時心中震驚無比,一頭霧水。他一臉不敢相信地說道:


    “前輩......前輩何出此言啊!”


    他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這個黑衣人為什麽會突然對他行此大禮,並稱唿他為太子殿下。


    隻見天蠍抬起頭,拱手道:


    “那時候殿下尚且年幼,記憶模糊。請允許屬下為您詳細揭曉這段往事,拆穿趙靖的真麵目。”


    天蠍眼中含淚,思緒仿佛被拉迴到了那個動蕩的十五年前。


    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了悲痛與懷念:


    “十五年前,槍聖率領朝中大部兵馬出征西羌,而南泰卻趁機突襲我們防備空虛的豐都。南泰刺客團如同鬼魅般殺入內宮,控製了整個皇宮。”


    “消息傳出後,各地勤王軍隊紛紛起兵前來支援。然而,最先殺入內宮的,卻是幽王陛下的弟弟——靖王趙靖。”


    “趙靖解決了南泰刺客團,卻逼迫幽王陛下交出傳國玉璽和江湖秘寶玲瓏千機匣,並要求寫下禪位詔書。”


    “練王妃與陛下堅決不從,練王妃召喚出巨猿阿大進行抵抗,但阿大卻被趙靖的護衛李震北一刀貫穿。練王妃也被趙靖的另一位護衛司南竹製服。趙靖以王妃和小殿下的性命相要挾,逼迫幽王陛下就範。幽王陛下無奈之下,隻得答應寫下禪位詔書。”


    天蠍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但幽王陛下早預料到趙靖狼子野心,早已讓我帶著傳國玉璽和玲瓏千機匣躲在龍椅下麵的藏匿處。趙靖見幽王寫完禪位詔書,便殘忍地一劍刺穿了練王妃,再次威脅幽王交出玉璽和玲瓏千機匣。如若不從,便要殺了小殿下。”


    “幽王陛下深知趙靖無信,便謊稱玉璽和玲瓏千機匣已經交給了頡王爺,並設下計策保護小殿下的安全。他告訴趙靖,如果頡王爺不能見到小殿下平安長大成人,就永遠拿不到傳國玉璽和玲瓏千機匣。隨後,幽王陛下毅然自戕於趙靖的劍下。”


    他的聲音哽咽了:“你的乳母蕭禾氏也因此被趙靖割掉了舌頭,從此不能言語。我躲在龍椅下的地磚下斂息躲過了一劫。待他們離去後,我偷偷跑了出去,找到了幽王陛下的過命兄弟秦霜和秦霄將軍,請求他們發兵幫助小殿下奪迴王權。”


    “然而,隻有秦霜一人響應,漠北王秦霄卻沒有來。秦霜孤軍奮戰,最終也被擒入獄。我隻好帶著傳國玉璽和玲瓏千機匣躲進了陛下提前交待好的劍塚地宮中,等待著小殿下長大歸來。”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趙雲琛手中的金色玉石:“這塊金色玉石,便是王妃控獸塤上的一塊缺口。見到這塊玉石,就如同見到了殿下本人。現在,我終於等到了殿下,終於可以為幽王陛下和練王妃報仇雪恨了!”


    天蠍跪地痛哭。


    趙雲琛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僵立在原地,腦中一片混沌,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信息。


    他聲音顫抖地說:“你……你胡說些什麽!我是父皇的三皇子,怎麽可能是什麽太子殿下!”


    說完,他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


    天蠍見狀,迅速觸動大殿旁的龍首機關。


    伴隨著機關的響動,一個神秘的盒子緩緩升起。


    天蠍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高舉過頭,神情莊重地說:


    “屬下天蠍,終不負使命,現將傳國玉璽與玲瓏千機匣歸還太子殿下,以了卻多年夙願。”


    趙雲琛木然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隻見一方玉璽靜靜躺在其中,玉璽一角缺損,缺損的部分被巧妙地用黃金補齊,這正是那傳說中象征著皇權的傳國玉璽。


    盒子內還有一隻精巧的機械匣子和一支缺了一角的玉塤,那玉塤正是練王妃的控獸塤。


    麵對眼前這些證據,趙雲琛心中仍是萬分不願相信。他搖頭道:


    “不,這都是你的一麵之詞!你定是野心勃勃,想要借我之力謀取私利!我這就去稟告父皇!”


    天蠍聞言,心如刀絞,他淚流滿麵地哭喊道:


    “幽王陛下!練王妃!屬下已盡力而為,卻仍未能說服小殿下,是屬下無能啊!”


    說罷,他突然緊緊握住趙雲琛持劍的手,狠狠刺向自己的胸膛。


    趙雲琛驚愕之間,已來不及阻止。


    天蠍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他的懷中,鮮血染紅了他的手臂。


    “殿下……屬下所言……句句屬實……我對幽王和練王妃的忠心……日月可鑒!您的真名叫……叫雲澈……”


    天蠍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弱,最終頭一歪,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趙雲琛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他懷裏的天蠍逐漸失去了生命的氣息,但那雙眼睛卻仍然緊緊盯著他,充滿了期待和忠誠。


    “你……你真的死了嗎?”趙雲琛顫抖著聲音問道,但天蠍已經無法迴答他了。


    突然,一陣巨大的悲痛湧上心頭,趙雲琛緊緊抱住天蠍,淚水奪眶而出。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我到底是誰?”


    他痛苦地嘶喊著,但周圍隻有寂靜的迴聲。


    不知過了多久,趙雲琛緩緩站起身來,他拿起控獸塤,向青銅門走去。


    此時,李未風和秦烈正在與暴躁的巨猿進行激烈的戰鬥。


    突然,青銅門緩緩打開,一個深沉而悠揚的聲音傳來。


    正是趙雲琛吹著控獸塤走了出來。


    隨著塤聲的迴蕩,原本暴躁的巨猿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兩隻白色巨猿眼中泛起驚訝之情,淚水如泉湧般流出,齊齊持劍跪立在趙雲琛麵前。


    而此時崖壁上的所有持劍猿猴也紛紛拔出鐵劍,持劍跪拜,發出陣陣哀嚎。


    李未風和秦烈被眼前突然變化的景象所震撼,紛紛停下手來,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趙雲琛此時看到,巨劍白猿的巨劍上歪歪扭扭的刻著“阿二”兩個字。


    雙劍巨猿的雙劍上歪歪扭扭的刻著:“阿幺”兩個字。


    李未風看著趙雲琛滿身的血跡,關切地問道:


    “雲琛,你沒事吧?那個黑衣人怎麽樣了?”


    趙雲琛淡淡地迴答:“我沒事,隻是受了點輕傷。那個黑衣人想要搶奪我的龍野劍,被我擊傷後逃走了。”


    隨後,趙雲琛走到兩隻巨猿麵前,手輕輕伸出。


    兩隻巨猿們則溫順地磨蹭著他的手臂,仿佛在與久違的主人重逢,它們的眼中充滿了親密與信任,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暴躁和敵意。


    秦烈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好奇地問道:


    “雲琛,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難道是你在爪門學的馭獸之法?”


    趙雲琛微笑不語,神秘地搖了搖頭。


    “我在青銅門後的大殿發現了一些東西,你們隨我過來看看。”趙雲琛轉身向大殿走去,李未風和秦烈對視一眼,緊隨其後。


    三人一起入了大殿。


    趙雲琛拿出那個盒子並打開它,隻見傳國玉璽和玲瓏千機匣整齊地擺放在其中。


    秦烈好奇地拿起傳國玉璽,翻開底部,上麵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字樣。


    他哈哈一笑道:“這玩意兒,一看就是假的,真的在宮裏放著呢,這玉璽還缺一個角!指不定是哪個缺心眼的當真玉璽了。”


    李未風從未見過玉璽,也並不感興趣,他的目光被那個精巧的機械匣吸引。


    他拿起來仔細觀察後說道:


    “這機械匣做得甚是精細,但似乎打不開。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來的?”


    趙雲琛若有所思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迴答道:“可能是這個墓主人的遺物吧。你們想拿去換錢嗎?”


    李未風和秦烈立刻搖頭如撥浪鼓,表示拒絕:


    “不行不行,這東西是你乳母認識的人留下的,我們不能亂來。”


    趙雲琛點了點頭。隨後,他走到阿二和阿幺麵前,將盒子交給了巨猿阿二。


    阿二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帶著阿幺攀著崖邊的樹枝離去。


    就在此時,秦烈在大殿內喊道:“喂!快來看,這裏有出口可以出去!”


    李未風趙雲琛二人聞聲趕來,一同爬出了地宮。


    三人一起迴到豐都城內,住進了停雲客棧。


    夜裏,李未風,秦烈睡的甚是深沉。


    而此時趙雲琛已經重新折返迴了落英台。


    趙雲琛,輕輕吹動控獸塤。


    隻見此時兩隻巨獸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正是阿二和阿幺。


    手裏拿著的正是那裝有傳國玉璽和玲瓏千機匣的盒子。


    趙雲琛接過盒子,騎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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