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乖乖女』。


    至少從表麵上來看,那是個文靜的好學生。


    一頭幹淨簡單的馬尾,長年累月的校服,上課認真聽講,次次考試都是前列。


    不似溫薏這種,為了得到父母一個正眼,拚了命去考那個全校第一。


    乖乖女則很簡單。


    隻要算是成績好就行。


    學校前十,班級前三。


    在班級裏樂於助人,課間休息也是和班級裏優秀的同學一起,和那些成天在學校裏混混度日的睡覺生不一樣。


    她就像個小向日葵,向陽而生,積極向上。


    溫薏怎麽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一個姑娘,打起架來竟然那麽狠。


    畢竟在溫薏的記憶裏,她就是那個攙扶著奶奶坐到自己座位裏,乖巧聽話的好學生。


    打架這種事情,怎麽看都像是不讀書的小太妹才會做的。


    更讓溫薏意想不到的,她揍的人還是她名義上的父親。


    也是從那天開始,她才正式看待這位班上熱心的同學;


    也是從那天開始,她悄然改變了自己的一些言行。


    愛不是她做好一切的交換。


    愛是真心實意。


    不是施捨。


    *


    乖乖女叫餘青青。


    父親嗜酒好賭,母親在她兩歲的時候跟人跑了。


    聽聞她出生的時候,她父母還沒有到達法定結婚年齡,隻在村裏擺了酒席。


    後來到了歲數,她母親早看透了她父親的本質,就是一個沒本事的酒鬼賭狗,於是卷了家裏最後幾百塊錢乘坐大巴車走了。


    左右沒有領證,走就走了。


    那個年代連智慧型手機都沒有,交通也不算發達。


    人走了,如同大海撈針,消息都沒有一個。


    餘青青是被她奶奶養大的。


    那個時候還不算年紀的餘奶奶,尚且有些手藝餬口,雖然掙得不多,但填飽肚子的能力還是有的。


    餘青青就是在奶奶的懷裏,睜著葡萄大的黑眼睛,看著奶奶白了頭髮、岣嶁了脊背、比同齡人蒼老許多歲、做著這些工作慢慢長大的。


    和溫薏有些相像的是。


    在念小學的時候,她也是期待過父親和母親迴來看她。


    隻不過周邊小孩還有鄰居的言論裏,她磨礪狠起了心腸。


    他們說自己是沒人要的孩子。


    她媽媽把她給拋棄掉,跟著別人跑了;


    她爸爸被戴了綠帽子,成天賭錢喝酒。


    別人的孩子有爸媽疼愛,是寶貝;


    她就是一個雜草。


    因為這些話,餘青青和很多人打過架。


    小孩之間的小打小鬧,哭紅了臉也沒有人在意。


    隻有一次,餘青青看她那酒鬼父親路過,扯著嗓子喊他,希望他能為自己做主。


    可惜那人隻掃了自己一眼,就滿臉嫌棄地離開了。


    後果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在笑話她。


    笑話她是一個有娘生沒娘養,連親爹都不管她的小野種。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沖那比自己高一個腦袋的小男孩砸過去。


    結果是對方頭破血流。


    她也一身傷。


    第973章 番外:道歉


    結果可想而知。


    因為對方傷勢嚴重的原因,餘青青被對方家長逮住,要求道歉賠錢。


    錢自然是賠的。


    氣上了頭,打架本來就不知道輕重,餘青青下手不輕,奶奶無可話說。


    但道歉沒有。


    奶奶並沒有如大多數家長一樣,見麵就將責任推卸到她頭上。


    她先是說讓孩子們去診所,把傷口處理一下,哪怕對方家長咄咄逼人,罵罵咧咧的嘴沒有停下來過。


    還是餘奶奶從口袋裏掏出一筆錢,先塞進那家長手裏,對她說先帶孩子去把傷口處理一下,對方才住嘴作罷。


    那小孩的傷口不淺,給餘青青塗抹臉上的淤青時,聽醫生說要縫針。


    她那時年紀雖然不大,可也知道要縫針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果不其然,對方家長又鬧騰起來。


    但巴掌和罵聲都沒有落到餘青青身上。


    她被餘奶奶捂著耳朵,護在懷裏。


    在嘈雜聲中,她卻清清楚楚地聽到奶奶的嗓音。


    「我家青青是我帶大的,什麽脾氣我清楚,孩子之間小打小鬧可能會,但動手打人絕對是有原因的。小胖家長,在你要求我家安安道歉之前,能否先問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兩個孩子打成這樣的呢?」


    對方顯然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指著餘奶奶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就是你帶大的孩子才不靠譜呢!一個離家出走至今不知道死在哪裏,另外一個賭鬼成天不做人事,媳婦都跟著別人跑了!誰知道你護著的這個做出什麽噁心事!」


    餘青青是這個時候從奶奶懷裏竄出來的。


    一雙狼崽子一般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她,開口一樣不講情麵。


    「是你家小胖先欺負我的,我才沒有做噁心的事情,要噁心也是你們一家噁心!」


    「哎喲你們瞧瞧,我們大人還在這裏說話呢,這小孩就跳出來,真是沒教養!」


    那位家長轉移話題大聲嚷嚷,所有人的目光也跟著集中過來。


    餘青青再一次被奶奶拉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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