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陸記住了那一晚的月光。


    還有程一的柔軟。


    韓陸從她手上移開視線,低頭嚐了口咖啡。


    苦,他微皺下眉,喝不慣。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安靜片刻,程一把韓陸麵前那杯咖啡倒了,又叫服務員重新上一杯清淡的檸檬水,多加點糖和蜂蜜。


    又酸又甜的口感,韓陸依舊沒喝幾口。


    還是喝不慣。


    他骨子裏就是粗糙俗氣的人,不精緻,就喜歡白開水,茶葉,啤酒白酒這些接地氣的,咖啡甜飲真的不愛,也極少去嚐。


    更別說紅酒那些高檔格調玩意兒,是不愛的。


    程一望著韓陸,眉一挑,淡笑道:「你說我們不是一路人,我現在想明白你的意思了。韓陸,別對我動心動情,我這人渣,負不起責。知道我為什麽找上你嗎?因為溫淺予。」


    韓陸抬頭看她。


    她盯韓陸眼睛,不慌不慢:「我跟我前男友一起長大,門當戶對,我們在一起三年,原定的今年十月二十號結婚辦婚禮。等結,我會給他生個孩子,然後把孩子養大,再一輩子就那麽到老,平安順遂。」


    程一笑下,笑的好看,隻是眼底沒有絲毫的笑意:「可後來呢,我知道,他身上有別人的味道。我是個調香師,本身就對味道敏感,我的未婚夫睡了別人,那個姑娘有天趁他酒喝多了爬上了他的床。」


    「知道誰嗎?那個姑娘撞了我的車,就是你的溫淺予。韓陸,你說,意外嗎?」


    韓陸聽了一愣,他看程一。


    程一也看他,眼裏沒有溫度。


    程一:「自古以來,就這麽句話,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所以我不為難女人,我也不喜歡為難女人。溫淺予睡了我的人,那麽我就睡她的男人,算跟她扯平了。」


    「韓陸,你以為,我愛你嗎?」


    「我隻是想和你上床。」


    程一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進了韓陸的耳朵,她話語冷淡,直白犀利,不顧及韓陸感受,她也不會在意他感受。


    「所以,韓陸,我想分手。」


    就這麽簡單,她利用他,隻是報復。


    誰也不欠誰,圖什麽呢?


    程一想,圖自己心安理得吧,不委屈自己。


    韓陸什麽都明白了,他沒說話,舌頭抵了抵門牙,眼神愈發沉了。


    「溫淺予不是我的。」


    韓陸突然低沉開口,他深深注視著程一,「如果論我的,程一,你才是。」


    她說了那麽多話,韓陸偏偏跳過全部重點,抓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跟她解釋。


    程一心口有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那股子異樣的感覺還沒體會清楚是什麽,就聽到韓陸說了下一句。


    「程一,淺予不是那種人。」


    「她什麽樣,我比你清楚。淺予單純。」


    程一的心突然就沉了,她心口發涼,突然笑一聲,好笑的咯咯笑起來,眼神犀利:「你覺得我騙你,中傷溫淺予,我是一麵之詞?」


    韓陸盯著她,反問:「你不是?」


    程一盯著韓陸,目光驟得變涼,她的手指輕微的抖,抖到她狠抓了下腿。原來,讓一個人信任是這麽的難,也是那麽的簡單。


    他信的是溫淺予。


    韓陸不信她。


    程一壓住把咖啡潑到韓陸臉上的衝動,她冷靜下來,試圖平和說:「韓陸,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重要,你愛信不信。」她要的,隻是她的心不委屈,她自己心安理得。


    「我以為身體和心是統一,現在知道了,就算身體負距離,可是心不是。隔著山隔著河,我想趟就得死,垮不過。」


    說完,她拿著包和手機起身就走。


    她待不下去,也氣著了。


    經過韓陸身邊,她的手腕被韓陸一把握住。


    她側身,臉上起了怒色,嘴張開暴躁的話未出口,被韓陸一下扯到他身邊坐下去。男人身上帶著檸檬沐浴露的氣息鑽入程一鼻孔,她的腰被一隻手有力的禁錮。


    韓陸把程一抱懷裏,「我不是那意思。」


    程一頭髮很香,淡玫瑰的味道。


    「程一。」


    感受到她冷淡下的委屈了。


    人在公共場合,還是咖啡館,韓陸沒做什麽不合適的舉動,他沒讓程一走,握住她的手放他手心,韓陸輕輕磨砂著她每根手指。


    程一癢,抽手縮迴去,又被韓陸抓迴去。


    來來迴迴,程一也磨煩了,就不掙紮。


    韓陸就抓著程一手,放他唇邊,他低頭吻了一下,很輕,也認真。


    「程一,分手是單方提,需要雙方同意。」


    他抬頭,看程一,眼神靜而深。


    「你說分手,那是你的事,我沒同意。」


    程一心裏麵煩躁,她不想在這裏坐下去,聲音生硬薄涼:「我管你同不同意!我是玩,拿你當消遣當我的報復工具,你明白沒有?」


    韓陸站起身,拉著程一手臂走。


    「韓陸幹嗎你?」


    韓陸不理。


    沒去車上,韓陸一路把程一拽到咖啡廳的洗手間,廁所是共通的,男女各在兩邊。韓陸推開男字那邊的門,直接把程一拉進去,門關上,他反手把人肩膀摁在門板上。


    程一後背撞的一痛,忍不住脫口:「我靠。」


    她話落,韓陸揪她。


    氣急敗壞,程一冷臉:「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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