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盧俊義與盧環便來到了驛館之中,此時,宋江已經將酒宴擺上,宋江與吳用、花榮、秦明都在座,見盧俊義和盧環來到,宋江有些不悅。他不悅的就是盧環不請自到。


    但是他的臉上不悅之色也隻是一閃而過,他站起來道:“沒想到你們父子二人都到了,早知如此,我再多備幾個好菜。”


    盧俊義拱手道:“宋大哥客氣了,我們兄弟何必如此客套。”


    眾人坐定,宋江叫人抱來兩壇酒,還沒開啟酒壇,便聞到酒香撲鼻。


    宋江道:“此酒乃是宮中禦酒,是我從宮中迴來後,朝廷派人送到的,此酒名為禦堂春,窯藏二十年以上,是天下最好的酒。”


    當酒壇打開,果然酒香飄溢。


    “好酒!”盧俊義不由脫口而出。


    宋江親自將酒一一滿上,然後端起酒碗道:“盧兄,正值元宵佳節,我們兄弟團圓一下,如果沒有盧兄鼎力相助,哪裏有我宋江的今日?在此宋江敬兄一杯酒,略表寸心,願我們今後攜手共進,同做國家棟梁之臣。”


    說罷,宋江先是一口飲了下去。


    盧俊義見宋江喝了下去,不得不端起酒來。


    盧環一把將盧俊義手中的酒碗搶了過來:“爹,這碗酒我替你喝了。”


    還沒等宋江說話,盧環一口便將那碗酒幹了下去。


    盧俊義頗覺尷尬:“盧環,你這是何意?”


    盧環道:“第一碗酒不應當宋先鋒敬我父親,應該由我敬宋先鋒,我父親現在身體有疾,不能飲酒,因此這酒我就替他飲了。”


    宋江笑道:“原來如此,我如何不知盧先鋒有疾?身體如何不好?”


    盧俊義笑了笑,表情有些生硬:“宋大哥,我,我陰虛上火,這幾日正在用藥,郎中囑咐不能飲酒,盧環是為我身體著想。”


    宋江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這也不妨,如果實在不能飲酒,兄並不勉強,你便以茶代酒即可。”


    宋江說罷,叫人上茶。


    後邊有人奉上一包茶。


    宋江道:“此茶乃武夷大紅袍,是上等名茶,請盧先鋒以此代酒如何?”


    盧俊義謝道:“多謝宋大哥,如此最好。”


    宋江讓人用一把的茶壺給盧俊義斟上茶水,宋江又端起一碗酒道:“這碗酒我敬盧先鋒在討遼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也祝我們旗開得勝。”


    盧俊義便將茶碗端起,盧環叫道:“且慢,我有話講。”


    宋江聽盧環如此說,便將酒碗停住道:“小侄有何話說?”


    盧環道:“此酒我替父親領了。”言罷,他將碗中酒一口幹了。


    宋江看著盧環心中甚是不解,此時的盧環已經喝了兩碗酒了,卻兀自麵色不變。


    隻見盧環又將自己碗中斟滿一碗道:“這第三碗我也代父親提前喝了,父親所飲不論是酒還是茶,一概由我代了。”


    座上眾人都麵露不悅之色,吳用盯著盧環道:“這喝酒的規矩,盧公子全然不懂嗎?”


    盧環道:“無論如何,今天這酒與茶,我父一概不飲!”


    “啪!”秦明將酒碗一摔,酒濺了一桌。


    “大膽!盧環,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對宋頭領如此講話!”


    盧環冷冷地盯著秦明:“秦將軍,這碗酒你替我如何!?”


    說著就要拿起酒壇給秦明倒酒。


    突然,盧環腳下踉蹌,搖搖欲倒。


    他強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卻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盧俊義大驚失色,忙上前扶住兒子,心中疑慮重重。


    吳用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他揮手示意左右,低聲說道:“拿下!”


    話音剛落,花榮、秦明、董平、索超四人便如狼似虎般撲了上來,將盧俊義團團圍住。


    盧俊義雖然武藝高強,但此時被四人聯手圍攻,也是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他心中焦急萬分,一邊奮力抵抗,一邊大聲唿喊盧環。


    此時,盧環突然從地上猛地躍起,身法矯健如飛,一拳打向離他最近的花榮。


    花榮沒想到盧環竟然還有力氣反抗,被打個措手不及,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秦明見狀,大喝一聲,揮刀向盧環砍去。


    盧環靈活躲閃,同時一腳踢向秦明的膝蓋。


    秦明躲閃不及,被踢得一個踉蹌。


    董平和索超見盧環如此勇猛,也不敢大意,紛紛上前助戰。


    四人圍攻盧環一人,盧環毫無畏懼,以一敵四,打得四人節節敗退。


    盧俊義見兒子如此勇猛,心中大為欣慰。


    他心裏道:宋江想毒殺於我,我何必再強與之和,幹脆撕破臉算了!


    父子二人聯手,所向披靡,不一會兒便將花榮等人打倒在地。


    宋江見狀,麵色大變。


    他沒想到這小小的盧環竟然如此厲害,連他的四名大將聯手都不是對手。


    他心中暗自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該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盧俊義父子。


    盧俊義和盧環打倒了圍攻的四將後,並不戀戰,他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兩人衝出了驛館大門,一路狂奔而去。


    盧俊義迴到營帳之後,氣喘籲籲坐在太師椅上,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紮。


    他眉頭緊鎖,對是否與宋江分道揚鑣仍是舉棋不定。


    這時,盧環走了進來,一見父親還呆坐在那裏猶豫不決,便大叫道:“爹,宋江要將我們的人頭送於高俅邀功,你還看不出來嗎?當斷不斷,必留後患,趕緊走吧!”


    盧秀英也緊隨盧環進了大帳,對盧俊義道:“爹,你還沒看清宋江嗎?你女兒就毀在他的手裏,如今又要取你們性命,還不明悟嗎?我們趕緊收拾東西迴梁山吧,這裏已經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了。”


    盧俊義抬起頭,看了一眼盧環,又看了一眼秀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歎了口氣:“環兒,我如今已經是朝廷官員,歸而複叛,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盧環搖了搖頭:“父親,你錯了。宋江此人野心勃勃,他所謂的招安不過是權宜之計。一旦他得勢,我們這些人便會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們隻能趁此機會,收拾行囊,迴歸梁山,繼續我們除強扶弱、替天行道的事業。再者,我們可以打出反宋江不反朝廷的旗號,並手書一封差人送與朝廷,詳述事情經過,我們是被宋江又逼迴了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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