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讓顏心孤身去試試。


    張南姝不同意,但景元釗是個愣種,他告訴顏心別害怕;顏心自己也不怕,她在醫術這方麵得心應手。


    「不會是咱們的人跟著。」白霜道。


    顏心:「靠邊停車。」


    「大小姐……」


    「沒關係。這是北城,我和少帥是張家的『客人』。張家還沒倒,咱們也不會出事。」顏心說。


    白霜道是。


    街邊的汽車裏,端坐一個年輕人。


    他麵容白淨英俊,眉心一顆痣,鮮紅奪目。


    「……這顆痣,跟靶心似的。不打一顆子彈,都技癢難耐。」顏心突然想。


    她收斂心神。


    七貝勒略微點頭:「上車吧,顏小姐。」


    顏心:「不如您下車。」


    七貝勒沉吟,便下了汽車。


    顏心微微抬眸看他,他也端詳顏心。


    兩人視線交匯片刻,顏心一錯不錯看著他,他便先挪開了目光。


    「顏小姐,想讓你見見故人。」七貝勒道。


    顏心:「故人在何處?」


    「先去吃飯。顏小姐想吃什麽?」他問。


    顏心:「北城可有什麽好吃的?」


    「什麽都有,顏小姐自選。」章逸說。


    顏心:「吃不慣洋玩意兒,吃點淮揚菜如何?」


    「可以,附近就有淮揚菜飯店。」章逸道。


    他的車子前頭開路,白霜開車跟著;他們出發後,身後有兩輛汽車跟隨,阻擋了顏心的退路。


    白霜:「有埋伏。」


    「他不敢怎樣。」顏心說,「他哪怕再氣急敗壞,也不會這個時候翻臉。不知道他的雙鷹門基地,是不是真的在青島。」


    白霜:「他這個人狡兔三窟,有點難對付。」


    顏心笑:「你又急了。慢慢來,白霜,我們要比敵人更沉得住氣。如今北城政局複雜,著急的可不是我們。我們先穩住。」


    白霜道是。


    兩人跟著七貝勒去了一家飯店。


    飯店模仿了江南的建築,讓顏心在北城倏然瞧見了家鄉一景,心口微微一盪。


    她有點想家,也有點想夫人。


    章逸一直在觀察她,見狀笑了笑:「顏小姐,觸景生情嗎?」


    「有點吧。」


    「你倒是個長情的人。」他笑道。


    這話,莫名有點諷刺。


    顏心也笑了:「貝勒爺,您對我的怨氣極大。怎麽,您的雙鷹門基地,真的在青島?」


    章逸淡淡瞥她一眼:「可能是。」


    「 那我猜對了,運氣不錯。」顏心說。


    章逸:「顏小姐的運氣一直很好。要不然,如何從小小醫女,搖身一變成了景家的準兒媳?」


    小夥計領了他們倆去包廂。


    白霜和章逸的人一樣,在門口守著。


    顏心點了幾樣菜,也請章逸點菜。


    這個中間,兩人又你來我往交鋒了幾句,誰也沒占到便宜。


    上菜有點慢,顏心始終話裏有話,套七貝勒的說辭。


    而他很警惕,半真半假的,也沒向顏心透露什麽有用的信息。


    一桌菜上齊了,顏心吃了個半飽,才問七貝勒:「不是說讓我見見故人?」


    「先吃飯。」


    「我吃飽了。」顏心道,「我是小女子,胃口比較小。」


    章逸看了眼她。


    他沖外麵吩咐一聲。


    片刻後,有個年輕人進了包廂。


    他個子長高了不少,卻有點少年人的單薄,臉上殘存幾分稚氣。


    顏心看著他,腦海裏仿佛有什麽在衝撞,似一陣突如其來的撞擊聲,餘音迴蕩,良久還是有點懵。


    「阿雲姐。」阿鬆叫她。


    顏心沖他點點頭。


    她看向七貝勒:「我能否單獨與他敘敘舊?」


    章逸站起身:「自然。兩位慢慢敘,我再叫人添兩個菜。」


    顏心道了多謝。


    阿鬆便在顏心旁邊的位置坐下。


    她看向他,情緒莫名,卻又因什麽中斷而不連貫。


    這導致她心情格外複雜。


    「阿雲姐,大個子還好嗎?」他問。


    顏心:「……」


    為什麽他們都熱衷於給景元釗取奇奇怪怪的外號?


    難道在廣城的時候,顏心和阿鬆都是以「大個子」代稱景元釗?


    景元釗的身量,在廣城那個村子裏,應該鶴立雞群。


    一句「大個子」也當得起。


    「他挺好的,就是腿還不怎麽能動。」顏心說。


    阿鬆:「我接到他的時候,他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但都是皮肉傷。醫生找不到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估計是腦子受到了衝擊,外麵看不出來,傷在內裏。他的腿,也是因腦子受傷所致。阿雲姐,你們帶著他去找好的腦科西醫。」


    顏心:「多謝。我們這段日子一直在求醫。」


    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阿鬆也用力攥著手裏的筷子,盡可能情緒平靜,慢慢跟她講這些事。


    「阿鬆,我……」良久,顏心艱難啟齒。


    「大個子臨走時,跟我提了,你不記得廣城的事,當時你受了很重的傷。」阿鬆道。


    顏心:「可我夢到過你。」


    阿鬆硬撐的情緒,陡然失控:「真的?」


    「是,我夢到過好幾次你。」顏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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