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直就是他自己不敢麵對,所以才始終在噩夢中沉淪。


    其實她們早就走了,也早就跟他說過了再見。


    是他,沒能看到,沒能聽到。


    他手背輕搭著眼,似乎不想讓她看到他這樣脆弱的一麵。


    溫月眼睛更熱了,她也有些哽咽,輕聲說:「妍妍很乖,她很喜歡哥哥,所以她不想讓哥哥難過。因為她知道,哥哥很愛她,哥哥已經盡力了。」


    「還有媽媽,妍妍知道這一切其實都不是媽媽的錯,媽媽不是想傷害她,隻是媽媽已經控製不了自己了,媽媽,也是受害者。」


    宮恆夜喉結用力滾動幾下,「她隻認識哥哥,和媽媽。」


    所以,她不怪哥哥,也不怪媽媽。


    溫月點點頭,嗓子裏像是有玻璃渣,咽一下都疼。


    她輕輕摩挲著他緊繃的手背,像哄小孩兒似的,哄著他,「妍妍跟媽媽走了,她以後都不會再難過不會再疼了,妍妍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個健康的小孩兒,她會過得很快樂。所以,我們哥哥也該長大了,也不要再難過了,好不好?」


    他已經停在那天好久好久了,現在,宮妍跟他說了再見,溫月希望,他也能真的從那一天解脫出來。


    宮恆夜眼睫快速的閃動著,過了會兒,他才低聲叫她,「溫月。」


    溫月忙點頭應他,「我在的。」


    宮恆夜放下手,重新轉眸看向她,「一直陪著我,好嗎?」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或許到現在還不敢麵對過往。


    有她在,他好像就能在黑暗中,抓住一絲微光。


    他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愛她,可他知道,他現在不能沒有她。


    他的聲音沙啞而柔和,溫月唇角輕抿,看到他布滿血絲的眼底,卻有很溫柔的光,深得能讓她沉溺。


    「好。」


    她點頭,很堅定,「我會一直陪著小叔的。」


    她握著宮恆夜的手,俯身靠近,在他額頭親了親,「還早呢,小叔你再睡會兒吧。」


    宮恆夜閉上眼,也低低的迴,「好。」


    他真的很累,很快又睡著了。


    溫月就這麽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陪了他一夜。


    想著他說的宮妍,總覺得很奇怪。


    她之前覺得作者狗血,能寫出那種讓宮妍重生在溫夕身上跟宮恆夜在一起的原劇情也不奇怪,可現在她忽然覺得,不太可能。


    她真的覺得宮妍不會是溫夕。


    而宮恆夜對宮妍的態度非常明確,也就是對曾經死在自己麵前的妹妹的愧疚,甚至還有恐懼。


    他的父母因為這種關係才造成了悲劇。


    所以,他其實沒有可能在知道溫夕是重生的宮妍,還會跟溫夕在一起。


    那原劇本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溫月也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最開始那個在耳邊告訴她劇情,又說隻要得到宮恆夜的愛就能活過來的聲音,到底是什麽聲音?


    是人?


    什麽人?


    作者嗎?


    可作者應該不會這麽好心吧。


    何況這人也沒把劇情給她完完全全說明白啊。


    溫月煩惱死了。


    她亂七八糟的想著,天就慢慢亮了。


    宮恆夜後半夜倒是睡得很安穩,直到手機響起,才讓他再次驚醒。


    眉心輕動,他睜開眼便對上了溫月清淩淩的目光,見他醒來就對他彎唇,又乖又甜的叫他,「小叔。」


    喉結滾動,宮恆夜覺得自己昨天夜裏好像做了好幾個夢,就連中途醒來那遭,似乎也是夢似的。


    和她對視幾秒,他清醒後也彎了下唇角,沒有管還在叫個不停的手機,而是捏捏她臉頰,「在這兒看了我一夜?」


    聲音還是沙啞的,帶著初醒的慵懶,讓人耳朵麻麻的。


    溫月輕抿唇,誠實的點頭,「嗯,我說了要陪著小叔的啊。」


    不過她怕自己會影響到他,所以隻敢在床邊罷了,都不敢上去。


    其實她很怕他再做噩夢,很想抱著他。


    宮恆夜掐著她臉的手指又輕輕揉了下她的臉蛋,「月月怎麽這麽乖?」


    還是太乖了。


    他低嘆,「不是跟你說過,別這麽乖嗎?」


    溫月咬咬唇,「可我答應了你,就得算啊。」


    宮恆夜眼底帶著笑,「可是月月太乖,就會讓我很想欺負,怎麽辦?」


    「欺負?」


    溫月愣了一秒,隨後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欺負肯定不是什麽字麵上的意思。


    男人果然都是壞的。


    之前還騙她眼淚,現在就開始不正經。


    她哼了聲,「那我就不乖了,你別想欺負我。」


    說完原地消失,不讓他看見她不好意思的樣子。


    宮恆夜笑了聲,輕輕勾唇,「小傻子。」


    不過他也沒馬上把那個因為害羞掩耳盜鈴藏起來的小傻子抓出來,而是坐起身,先拿手機撥了電話迴去。


    剛才的電話是馮陽打來的。


    「九哥,熱搜已經上了,溫家父母都趕來了醫院,正鬧著。現在聽著溫構的意思是,想要送這位溫二小姐出國,不過他那位夫人還在遲疑。」


    至於遲疑什麽,當然不是因為心疼,隻是覺得這位溫二小姐還有可能跟宮恆夜在一起,怕送走了就徹底沒機會了。


    宮恆夜知道溫月還在床邊上偷偷聽著,不過他也沒想瞞著她,「嗯」了聲,淡淡說:「繼續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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