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當然也是這麽想的,這會兒注意力全跑到了蘇幼月身上:「溪雪,那月兒……」


    鹿溪雪不能透露兵器的事,隻好含糊道:「有謝淵的人將她接過去,不用擔心。」


    看見蘇家兩位是這副態度,靖海侯夫人也不好再問,隻能先行離去,等著蕭飛雁被兒子們送迴來。


    誰知這一等,就是快一個月後,倆兒子送信迴來,蕭飛雁不論如何都不願迴來,兩人隻能先讓她隨行的消息。


    無奈,靖海侯夫人也隻好先作罷。


    八月,遼東。


    黃土被太陽炙烤後的塵土氣息撲麵而來,九原鎮外,十萬大軍壓境,直接在九原鎮外駐紮。


    為首的大將耀武揚,軍前喊話,三日之內,交出謝淵,打開城門,可饒城中所有人不死,若抵抗到底,攻下城門,便殺無赦。


    此話一傳到九原鎮中,百姓們立刻慌亂了。


    「趕緊投降吧,咱們根本就打不過啊,這鎮子上的所有的兵加起來都不到一萬,怎麽跟十萬大軍打!人家就是一對一地打,都能把咱們全打死!」


    「是啊,要是投降,說不定榮王真會放過咱們……」


    客棧二樓,一雅間內,樓下的聲音一一傳來,房間內的男人神色晦暗。


    王縣令卑微地站在謝淵麵前,卻豎起了耳朵聽外麵的聲音。


    「那要是投降,不就得把謝大人交出去了?謝大人保護了咱們這麽久,咱們不能沒良心!」


    「謝大人要是真想保護咱們,就該自己去投降!」


    「你再廢話!謝大人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樓下很快鬧了起來。


    這樣的場麵自從那軍前喊話過後,就時常發生。


    王縣令看著謝淵凝沉的麵色,心中暗暗爽快,卻還假模假樣道:「謝大人,依我看,為今之計,唯有您偷偷離開九原關,然後我等再開城門投降,這樣既能保全您,又能保全這城中的百姓,是兩全之策呀!」


    「朝廷已經派兵支援,不日就會到達九原鎮,你急什麽!」謝淵身側將領嗬斥道。


    王縣令臉色一黑,沒再說話,心裏卻暗罵,誰不知道謝淵老子當年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奸臣,他謝淵表麵忠君愛國,私底下不知道又幹了多少齟齬事被朝臣們詬病,在他這還裝什麽裝。


    他讓他逃,還那麽多事兒。


    等朝廷支援的兵到這,這九原鎮早就被榮王的人給踏平了!


    王縣令恨恨離去,又暗喜,反正不管這九原鎮失不失守,他都不會死,他擔心個什麽勁。


    王縣令一走,這小將就上前道:「大人,末將之前已經跟蕭家兩位小將軍聯絡過,最多五日,朝廷支援的隊伍就會到達,隻要我們能撐過兩日進攻即可。」


    謝淵頷首:「這三日,派人看守好城門,嚴禁任何人開城門。」


    「是!」


    眾人領令,知道大人這是打算守城到底,心中也愈發堅定。


    隻要堅持兩日,他們就能等來朝廷的援軍!


    城外軍隊第一日似乎還極有耐心,第二日,便派了人來催促,到了第三日,就開始叫罵威脅起來。


    城中百姓也愈發躁動,甚至有人想偷偷從城門溜出去,可那城門紋絲不動,他們最終失望而歸。


    到了期限,才剛剛到第四日清晨,城外的大軍就發動了攻勢。


    好在城中也早有準備,一連兩日,數不清的箭支、石塊和熱油從城頭下來,將城門守得死死的。


    到了第五日,從清晨到黃昏,牆頭守城的士兵們也從一開始的期待到失望,連扔石塊的速度都減緩了下來。


    「怎麽援軍還沒到?」


    「不是說今天支援就能到麽?」


    不知是不是知道城牆上的人在想什麽,下麵攻城的人哈哈大笑道。


    「你們不會還在指望那些援軍早點到吧!實話告訴你們吧,等那些援軍到的時候,這九原鎮早就被我們踏為平地了,哈哈哈哈……」


    城門上的士兵們臉色一變。


    「什麽意思?」


    雖然敵軍沒有明說,他們卻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難道他們在援軍那動了什麽手腳?


    「繼續打!日夜不斷,我看他們能撐到幾時!」城下聲音可謂囂張至極。


    城中的士氣瞬間低迷到了極點,原本還鬥誌昂揚的士兵們眼神中出現了迷茫和恐慌。


    這一仗,若是沒有援兵,他們怎麽可能打得贏?


    不,準確來說,從一開始,他們就不可能能贏,無非是能撐的時間長短罷了。


    「援軍到底還有多久才到?一天?兩天?還是……」有士兵茫然問道。


    其他人也迴答不了他的問題。


    也許援軍會趕得到九原鎮,但到時候,他們有沒有把九原鎮守下來,他們還有沒有活著,就是另一迴事了。


    這城中的糧,也根本就撐不了那麽久……


    這低落的情緒在眾士兵又堅守了三日,還不見援軍的任何消息時,徹底達到了頂峰。


    「朝廷是不是不管咱們了?他們是不是已經放棄九原鎮了?」


    「難道咱們被當成棄子了麽?」


    一開始,將領們還能厲聲禁止這種論調,可到了現在,看著朝廷援軍遙遙無期,而身邊每天都不斷有守城的士兵死去,他們也動搖了。


    更別說城中的百姓,更是躁動恐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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