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了。」


    李徐一怔:「什麽?」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自己心中有數,所以別生氣了。」


    李徐愣愣地看著對方,難以言說的情緒帶著胸膛中那顆心也開始不受控製。


    「你是...特地來向我道歉?」


    「對啊。」謝辭後退一步俯身揖手,「看我這麽有誠意,你就原諒我吧知津兄。」


    望著眼前人仰起的麵龐上帶的笑,李徐不自知地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少頃,他微微偏頭撥開謝辭行禮的手道:「我看你是專程來氣我的。」


    「怎麽會呢。」謝辭嘿嘿笑兩聲腳步一蹬飛身躍起坐到了牆頭上,「既然知津兄不氣了那我告辭了。」


    「等等,你是屬猴子的嗎?跳來跳去,剛來就走。」


    「哈哈哈我還有事嘛。」


    李徐走過去站在牆頭下仰視謝辭麵露無奈,謝辭隻好坐在那不動等著他說話。


    「你說的才是對的,親眼目睹怎麽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你已經答應王芊在早朝彈劾太子,又怎麽能食言?」


    「為惡者理應受到懲處,哪怕並不能盡如人意,也該盡力而為,讓他知道這是錯的,讓他麵對該有的結果。」


    「阿辭,是我關心則亂怕你惹麻煩才會說那番話,是我錯了,我那園子裏埋了幾壺好酒,你等著我取來,當是向你賠罪可好?」


    「我們之間哪有錯不錯的,不過有酒的話是好的哈哈哈。」謝辭一聽有好酒起了興致,不僅不走了還催促李徐快去取。


    「好,急什麽,這便去。」


    李徐淺笑著轉身去取,轉身的一剎唇角笑意消失不見。


    不多時,裝了兩個小酒罐來,李徐遞給謝辭一罐。


    兩個人一個站在牆下一個坐在牆頭就這麽對著喝。


    美酒混著蒙汗藥入喉,謝辭沒喝幾口便覺頭暈目眩,扶著磚瓦身體連同意識一齊軟下去。


    「知津兄..我怎...」


    酒罐從手中脫落啪嚓一聲碎成無數瓷片。


    李徐扔掉自己手中的酒罐將隨之落下的人穩穩接入懷中。


    「好好睡一覺吧阿辭,現在還不是與太子明著做對的時候。」


    懷中人陷入沉睡,舉世無雙的容貌在安靜時更讓人移不開眼睛。


    「你說…若你這雙眼睛再睜開時,隻看得到我該多好。」


    第九章 黑白顛倒,義憤衝動


    皇城的夜不算漫長,天蒙蒙亮百官入宮參朝,日頭露出雲層,百官又散離宮門。


    午時陽光自窗而入,透過紗簾照在謝辭的眼睛上。


    被子中的手慢慢伸出來按住額頭,睫毛顫動良久,那雙眼睛才勉強睜開。


    「嘶..」


    謝辭望著床頂,頭疼得厲害,細細迴憶卻想不起什麽。


    「醒了?」


    他側頭看過去,李徐正朝床榻走過來手中捧著個碗。


    「醒酒湯,又沒人與你搶喝那麽多做什麽。」


    謝辭扶著頭撐坐起來,接過碗將湯藥一飲而盡,而後把碗遞還給李徐。


    「是你的酒太烈了吧,頭疼死了。」


    他揉揉腦袋剛想躺下再休息會,突然想起什麽一下子彈了起來。


    「幾時了?」


    「午時未過。」


    「什麽?!」謝辭撲通摔下床,沒等李徐扶就自己爬起來往外跑。


    「阿辭,你幹什麽去?」


    「我答應王芊今日早朝幫她參太子!」謝辭狠拍了下腦袋,「酒這東西真是誤事!」


    李徐追出房門道:「可現在已經下朝了。」


    「應許之事豈能食言!我要入宮麵見陛下。」


    「也好。」李徐不再阻攔,反而支持,「那我命人備馬,你先沐浴再去吧,一身酒氣,別沒講清緣由先落了個殿前失儀。」


    謝辭心急如焚卻不得不承認李徐話說得對,沐浴更衣後午時已過。


    他等不及策馬加急往皇宮趕,偏偏白日街上行人多,馬走不快,心裏一陣陣發愁。


    「讓一讓啊!」


    街上行人慢慢讓出一條路,謝辭嘖了聲勒住韁繩剛要加快速度,閑碎之語入耳倒讓他徹底停下。


    「不知道小謝將軍又急著去哪?八成是月來閣。」


    「哎對了,王家小娘子不是與小謝將軍有婚約嗎?」


    「哎呀又沒提親,指不定是王家攀附胡亂說的呢。」


    「就是,嘉良侯府怎麽可能讓這種攀附權貴的人過門。」


    「哼,好不要臉,眼看事情敗露還顛顛兒去大理寺遞狀紙,這不是此地無銀嗎。」


    「要說王家也是清流人家,居然養出這種女兒,指使人在太子酒中動手腳獻身,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放屁!」謝辭翻身下馬衝過去一把揪住講這話的人,「紅口白牙辱人清白!你有何憑證!」


    「小...小謝將軍,草民..草民說得都是真的,街上都傳開了呀。」


    「那就是所有人都黑了心肝!」


    謝辭甩開那人跨坐迴馬上環視四周道:「我與王芊的婚約早便定下,不日將登門提親,誰再敢胡言當心項上人頭!駕!」


    一騎飛馳行過長街,停在仰頭高望方可見頂的宮牆外。


    晚了,他的證詞晚了,才會縱容骯髒之人無辜,清白之人滿身汙水。


    日頭高掛天空中央,再一點一點移動向西方,最終落到皇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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