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情?」


    「道?」


    「還有——規則。」


    「什麽才是規則,規則又是什麽!」


    「風……在哭,亡魂,也在哭。」


    「這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啊!」


    「強者俯瞰眾生,而我……嗬,不知所謂。」


    「對錯,黑白,不重要了……」


    瘋瘋癲癲的自語驟然停止,霎時間天地變色,疾風四起,狂風大作。


    莫幼薇驟然抬頭,望向天際,透過昏沉的天幕,看向某處,話鋒陡然一轉!


    「命運——可敢與吾戰!?」


    第547章 外傳【雁南歸】44


    話音未落,天地驚色!


    麵對不可言說的威壓,莫幼薇僅僅隻是淡然一笑,深邃的眼眸裏,是對生死的看淡。


    手中梅花杖向前一挑,勾起那隻一代紅塵酒仙留下來的葫蘆。隨後,素腕下壓,一個翻轉,纏著梅花樹枝的藤杖重重地砸在累累白骨上。


    咚!


    混沌之音震盪不休,無數梅花瓣繚繞在她身畔。


    與此同時——


    瀛洲島外,四麵八方湧來十丈浪潮,想要將這座無人孤島徹底淹沒。天穹之上,狂風怒號,黑雲低壓,天地之間都籠罩著一個極致的死氣,似乎想要把莫幼薇拖入地獄,永鎮無間。


    天罰?


    「在本尊的道場,吾才是天!」


    一具具白骨在莫幼薇的嗬斥中灰飛煙滅,頃刻間,百鬼夜行,無數冤魂惡鬼揮舞著爪牙,爭先恐後地朝著她撲了上來,仿佛把她當做什麽人間美味,想要分食入肚!


    「寂滅——」


    手中梅杖指向天穹,牽引來無數法則力量。


    一道道銀色陣紋在她腳底緩緩浮現,凝聚為一個充滿生機的洛河陣。


    就在這些亡魂鬼魅即將接觸到她的衣角的時候,恐怖至極的天地法則如約而至,落在陣法之內。


    仙氣氤氳,莫幼薇原本稚嫩的娃娃臉逐漸扭曲,就連臉上深可見骨的傷痕都開始消散。


    梅花瓣飄舞,青衣化紅裳。


    當她臉上獨屬於莫幼薇的稚嫩消散一空,在銀色法則的光芒下化作一張清冷妖嬈的麵容——無情道尊朱顏。


    朱顏早就死了,埋在那片沒有邊界的梅林幻境裏。如今站在瀛洲島上的,不過是九州天道意誌的人道化身。


    莫幼薇是朱顏,但,朱顏不是莫幼薇。


    就像,池暝是蘇憶桃,但蘇憶桃不是池暝。


    在朱顏的意誌現身後,瀛洲島內黑沉的死氣頃刻間湮滅,就連海麵上天水倒灌的異象也都漸漸平息。


    「本尊的世界,嘖嘖,還真是蓬蓽生輝啊!」


    「一個幹啥啥不行,隻會算卦的桃花卦仙的桃花化身,一個幹啥都要殺人滅世的遲暮殺神?!」


    「什麽髒東西?!」


    「能不能滾到別的世界去鬧啊!」


    「你倆鬧麽蛾子,死也死不幹淨,就來霍霍我這個孤魂野鬼是吧?和著我這殘魂不滅,留著給你們鋪路是吧?」


    「蘇憶桃!別讓本尊找到你祖墳,不然肯定刨你全家!」


    「還有你這個遲暮,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怎麽就盯上這土壤貧瘠,靈氣匱乏的玄靈界了?」


    「啊?」


    「……」


    朱顏嘴上罵罵咧咧,卻沒有遁走。手指一攥,梅花手杖化作花瓣迴到她的體內。


    「還有莫幼薇這個傻缺,本尊是讓你來泄露天機?」


    「不自量力!淨添麻煩!」


    「罷了罷了,不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兒嗎?本尊都死了幾迴了。」


    「情劫撞上桃花煞……這是稍有不慎就要毀滅世界的節奏啊!」


    「還好本尊修無情道——可你們兩個渡情劫能不能別禍害本尊啊!」


    「就不能去禍害玄靈界天道嗎?非得禍害我這個半死不活的仙尊殘魂?」


    「怎麽,欺軟怕硬?」


    「不敢禍害那個斷絕仙帝的狗東西,就來欺負本尊這個死了幾十萬年,沒人疼,沒人愛,沒人護的?!」


    「……」


    朱顏這會兒真的很不爽,她也想毀滅世界,可這是她的世界欸!


    又是沒有鏡子的一天。


    朱顏摩挲著酒葫蘆,仰頭看向不受控製的漫天雷霆,「來!」


    「本尊是修無情道沒錯,但這不是你在本尊地盤上撒野的理由!他們這場情劫,本尊還就是護定了!」


    「命運?」


    「本尊縱橫一世,最不信的就是命運!」


    「轟!」


    我雖無心,那是迫不得已,但願這天下有情!


    朱顏的狠話還沒放完,萬鈞雷霆就筆直地落了下來,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熾盛的白色光芒籠罩方圓萬裏,紊亂的磁場竟然開始排斥她這位身為創世神的存在!


    併攏雙指直指天穹,夾在指縫間的一瓣梅花散發出清幽的香味,讓朱顏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龍鱗——臨!」


    妖艷的梅花在她指間蛻變成赤紅色龍鱗,朱顏一聲令下,萬瓣龍鱗騰空而起,引動天地法則,化成一條萬丈巨龍與那詭異力量相搏。


    朱顏確實是九州創世神,可她能執掌天下蒼生的命運,卻沒辦法掌控天外來客的命運,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吼——」


    一聲龍吟,幾百道雷霆化作枷鎖死死纏住赤龍,直到將它壓榨成一片龍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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