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天狐朝她輕輕點頭,發出幾聲輕嗷,再也沒有更多的言語。


    「晚輩告辭。」


    玄靈界已亂,現在可不是談及兒女情長的時候。


    蘇憶桃化作一縷微光,身影快速朝著南方掠去,帶起陣陣微風。


    不少受到蘇憶桃恩惠的小狐狸,朝著她發出幾聲低嚎。


    塗山眠負手而立,手中握著把摺扇,隻是那清冷的眼眸,填滿孤寂,轉身打理塗山的正事。


    ……


    三天後,南域與東域交界之處,十萬大山邊緣地帶,一人一狐悄然出現。


    隻是與剛剛離開塗山時的場景有些不一樣。


    身高一丈的九尾白狐在叢林中奔跑,漂亮的大尾巴在身後上下起伏,好似蕩漾的水波。


    暮澤背上,羅裙女子盤膝而坐,淺粉色對襟長裙上點綴著片片桃花,胸前繡著幾株紅豆,寓意相思。


    她的手臂上搭著一條紅色披帛,在風中上下飄舞,桃花發冠束起白髮,將她襯得恍如神明。


    十萬大山,是妖族聚集之地,其中兇險萬分,卻也藏著無數機緣與傳承。


    「主人,去哪?」


    蘇憶桃並未睜開眸子,沉聲迴道:「徑直往深處走,有片梅林幻境,隱藏著一座強者古墓。」


    「是。」


    得到命令後,暮澤便專心致誌的朝十萬大山深處奔跑,不再打擾她修煉。


    蘇憶桃不可能永遠躲藏在幕後出謀劃策,等荃族危機解除後,這位名震天下的卦仙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恐怕會有不少勢力對她動手。


    塗山是他們的靠山,卻不是他們懈怠的藉口。


    唯有自身強大,才能不受欺淩。


    別看蘇憶桃跟鳳族九長老有些交情,但她們不過是各取所需。倘若來日利益衝突,鳳時暖必然站在鳳族一麵。


    鳳行雖然是九長老一脈,但在鳳族小輩中卻排不上名次。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臣璱的修行浩然正氣,倒也沒有太多拘束。


    蘇憶桃深知靠人不如靠己的硬道理,永遠不會放鬆自己的追求。


    半日後,暮澤遠遠瞧見一片紅梅。


    他加快步伐,幾個縱身跳躍,就輕盈地邁入梅林幻境。


    一入梅林深似海,幽幽梅香亂心神。


    周圍環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澄碧曠遠的天空變得烏蒙蒙一片,冷冽的寒風從梅林深處吹來,帶起陣陣沉香,讓人沉醉不知過路。


    鵝毛大雪飄零而下,落在紅梅枝頭,好似進入仙境。


    一片花瓣落在蘇憶桃頭頂,幾乎要與她三千白髮融為一體。


    蘇憶桃從暮澤後背滑下,十指跳動,法訣掐動,但她很快就把凝聚到一半的法訣終止了。


    看見她古怪的動作,引得暮澤疑惑地輕哼一句,「怎麽了主人?莫非這幻境有問題?」


    「嘶~嘖——」


    蘇憶桃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滿麵春風:「這這這……你先變迴來。」


    暮澤不疑有他,一身蒼色道袍十分飄逸,腰間佩戴著一個白底桃花香囊,玄都劍握在左手中。


    「主人?」


    她氣定神閑地在梅林中閑逛,薄唇含笑,講述起這位朱顏仙尊的過往。


    二十萬年前。


    朱顏仙尊,仙尊九重境界。


    她是龍族旁支和人族誕下的孩子,亦是百萬年來,以半妖之身,成就最高的散修。


    鏡中青鬢朱顏駐,不知紅塵苦相思。


    當年朱顏仙尊憑藉一麵赭梅古鏡,獨傲天下,風光無限。


    在那個時代,朱顏仙尊獨孤求敗。


    最後隻能手握赭梅古鏡進入不周山閉關修煉,衝擊那可望不可即的仙帝境。


    從朱顏進入不周山後,她便人間蒸發,再也不曾現世。


    她,終究是沒有成功。


    仙帝的路,已經斷了。


    朱顏用鏡像空間,開闢了屬於她的九州小世界,成為一方造物主,開啟擺爛人生。


    某種意義上,朱顏仙尊就是九州的創世神。


    她給走投無路的人族提供避難所,久而久之,就形成一方子世界。


    在朱顏大限將至時,她將自己的一縷神魂融入天地,化作所謂的九州天道。


    壽元將近,朱顏終於悄無聲息地離開不周山,用最後的時光,賞盡天下風景,最後死於十萬大山深處。


    留下梅林幻境,靜等有緣人到來,獲取她留下的傳承。


    暮澤沉默良久:「……」


    九州天道,竟然是仙尊殘識所化!


    這種認知,讓暮澤心裏咯噔一跳,霎時間驚出渾身冷汗。


    他緊張地抓緊蘇憶桃的手臂,眼中浮現出一抹懷疑。


    「主人……如果,九州世界是朱顏仙尊所創,那玄靈界呢——」


    那麽玄靈界,極有可能也是某尊強者開創出的。


    麵對他犀利的問題,蘇憶桃重重點頭,伸出手指去觸碰麵前的紅梅,「或許吧,不用太糾結。」


    「……」


    「嗯。」


    蘇憶桃折下一截梅花,簪在暮澤耳側。


    她的手指順著暮澤光滑的下顎,掐住他的下巴,霸道地攫住他水潤的唇。


    「唔唔。」


    另外一隻手握住暮澤的腰肢,將他摁在梅樹上親吻。


    聲聲低喘從他喉嚨中響起,唿吸聲極重,狹長的眼尾泛著玫紅,在身後紅梅的襯托下,顯得極為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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