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劉敢無緣無故就玩消失,一定是那事兒的價值極大極大,極大得他膽於敢置班主任和同學們不顧,敢置自己正在苦苦追求的人兒不顧……


    蘇丹邊走邊思忖,燕子也邊走邊咕嚕。


    倆才女加美女並排晃晃悠悠的走著,不時你看我一眼,我望你一眼,氣哼哼又悶悶鬱的。這對歡喜冤家的閨蜜寶貝哪裏知道,小劉和何老師正在後麵暗自竊笑?師生四人進了村。這次進村和前幾次都不同。前幾次呢,村民們都見慣不驚,視若無人,師生們把這現象歸納於“半山寨村民旅客見多了,早習慣啦。


    ”可現在,走在最前麵的倆閨蜜,立即發現了不對勁兒。


    依然是蹲在地上靠著牆根取暖嘮嗑的男女老少們,看到師生們緩步而來,居然一個個睜大了眼睛,骨碌碌的看著,盯著,目光緊跟著,還不時相互咬著耳朵……“hi,oldfriends.howareyou(英語,嗨老朋友你們好)”二個老外背包客,忽然衝著閨蜜倆張開雙手叫了起來。


    蘇丹楞楞,慌亂中問燕子。


    “哪來的老外?你認識?”“”你都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匆忙中,燕子迴答著,一麵躲開迎麵而來的老外姑娘的擁護,因為,不好意思,可憐的燕子嗅到了對方身體上的狐臭味兒。“oh,don''tgetmewrongsttime,chiefcheng(英語,噢別誤會上次程鄉長)”那男老外大叫,滿麵微笑,把張開雙手換成伸出了右手。


    蘇丹猛然想了起來。


    上前握住了他的右手:“oh,it''syouguysagain(英語噢原來是你們啊又來半山寨啦,)”老外高興地點頭:“yes.yes.god,ibroughtmyboss(英語,是的是的上帝啊我帶著我老板來的)“蘇丹這才看到,倆老外身後,還跟著一個十足的大男孩……


    與仨老外告別後,師生們不由得站下了。


    芳芳領著張花,豔豔等6個小姑娘,清一色的大紅背兜布,兜著高高興興咿咿呀呀,獨自在兜布裏玩兒的六個小嬰兒,站在村道一側看著呢。“芳芳!”“張花!”閨蜜倆分別招唿。倆女孩過來了。芳芳一把拉住蘇丹的手,緊張得好像身子都在抖動:“蘇老師,你們別去周都都家家訪哩,有人不高興哩。”


    張花一把抓住燕子的手,嗓門兒細細嘶啞的。


    一點不像她平時幫廚識字那樣明亮清脆:“朱老師,你們千萬別去周都都家哩,有人不喜歡哩。”閨蜜倆吃了一驚,相互看看,點點頭:“謝謝你們,忙自己的吧,我們就到外走走,逛逛,看看。”芳芳和張花也若無其事的後退退,重新迴到小姑娘隊列。


    忽然,小姑娘們都發出了甜甜的招唿聲。


    “老板,住店哩?”一窩峰的圍了上去。一對貌似小情侶的男女背包客,站在小姑娘們前麵,詢問般的湊近商量著……跟在後麵的小劉和何老師,看到前麵的閨蜜倆和迎上來的芳芳和張花說了幾句,忽然掉頭往一邊兒走去,情知有異,不動聲色的跟在後麵。


    走了好一段路後,倆閨蜜才停下。


    等小劉何老師走攏後,告訴之了二小姑娘的提醒。小劉有些緊張的看著班主任:“何老師,怎麽辦?”驟然聽到這一信息後的班主任,也有些緊張。她先抬頭看看遙遠的夜空,然後低頭想想。


    毅然道:“不,相反我們一定要去。你們想想,我們不過是對周都都同學關心關心,還談不上是家訪,就有人暗中警告我們,這到底是為了什麽?我猜想,周都都今天不是病了,而是別的原因。很可能,這原因敏感涉及到半山寨的其他同學,所以,有人暗中搗蛋,阻礙我們前往以弄個明白。”


    班主任逐一看看大家,語氣間充滿了悲壯。


    “為了支教,為了山區孩子,為了祖國明天,有師生跋山涉水,不懼重重困難,有師生抱病工作,不慎摔傷病殘,更有師生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我們怕什麽?難道一點流言蜚語,一句無名恐嚇就能阻撓我們?”


    停停,又鼓勵大家。


    “我推想,在背後恐嚇的人,很可能就此而己。如果他真想有大動作,或者真是兇殘的亡命徒,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早可能下手了。不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嗎?所以同學們,不要怕,跟我走,不會有事兒的。”


    燕子忽然瞪起了眼睛。


    “哎呀何老師,大劉在這個關鍵時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人心隔肝皮,會不會是他在背後搞鬼啊?”小劉撲嗤一下笑得捂住了自己肚皮,看來,若不是在村子裏,隻怕他一下要梭到地上笑著打滾兒?何老師也笑了,隻是笑得有些吊詭。


    “”不會吧?燕子呀,你就這樣信不過大劉老師?人家對你可是一腔深情哦,連作為過來人的我,有時也挺感歎和妒忌的呢。好,先不說大劉啦,我們走吧。”


    於是,何老師領頭,閨蜜倆居中,小劉斷後,一行人轉身繼續朝村裏走去。


    由於來了半山寨村幾次了,加之每個學生在校都有詳細的家庭情況登記,走過去,找過來,師生們尋找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周都都的姥爺家裏。


    姥爺家二進二出,不寬顯窣,家具用具陳舊。


    但家裏整潔,井然有序,顯示著他姥爺姥姥自理生活能力很強,極愛幹淨。他姥爺,簡直就是二十年後的周都都,瘦弱高個,嘴皮兒薄薄的,說不了幾句話。就會習慣性的抿抿嘴巴:“都都病哩,今早他姥姥喊他起來上學,一摸他額頭燙手,所以,讓村裏的小學生帶了話哩。現在,現在還裏屋睡著哩。”


    他姥姥呢,沒像別的學生家長,送來茶水什麽的,隻是淡漠的坐在床沿上看著,聽著,淺黑色的臉龐上溝溝壑壑,訴說著她這一生走過的艱難與遙遠。“這樣啊?”何老師點點頭:“也倒是,春暖乍寒時,最難將息。服藥了嗎?”“服了,分三次服哩,服了就好多哩,隻是醫生叮囑,多躺床休息。”


    四下環顧,家景貧寒。


    沒有裝飾天花板的屋架天窗上,居然有幾株野生的小草,被月色星光和屋裏的燈光當頭一照,一半幽暗一半碧綠,給毫無生氣的屋裏,平添了幾許春意。“老人家身體不錯,年輕時做些什麽呢?”班主任微笑著,嚐試著與對他拉開了家常。


    幸好,己涉古來稀的姥爺還算健談。


    大約他這個頗具冷落的家裏,還很少來過這麽多的年輕人?高興之下,姥爺打開了話匣子。樹老根多,人老話多,姥爺思路清晰,記憶尤佳,慢吞吞地水漫金山似的娓娓道來,讓師生們聽得津津有味,頗有點樂不思蜀了。


    幸虧,何老師及時禮貌的打斷了。


    :“姥爺哇,您老記憶真好,我們自愧不如。現在你看這樣行不,”往裏屋瞅瞅:“你也知道,我們是代表學校來的,是不是讓我們進去看看周都都同學,究竟怎麽樣了?也便好給校領導匯報。再說了,過了五一節,離這學期的結束就不遠了,學習可一點兒也耽誤不得啊。


    姥爺有些猶豫不決。


    他看看一直沒說話的老伴兒,就自個兒低著頭,在想著什麽。師生們都感到奇怪,既然你孫子病了,我們代表學校前來探視,就該讓我們進去看看病人,怎麽反而低頭不語?何老師不動聲色的瞟瞟大家,輕聲催促到:“姥爺,您看?”


    姥爺長出了一口氣,緩緩迴。


    :“我看算哩,讓都都一個人躺躺休息,這是醫生說的哩。等明天一早好了,就讓他去上學哩。”何老師聽了,也不說話。慢慢從身上掏出早準備好的一張百元大鈔票,遞了過去:“姥爺哇,來時,也沒給病人買點補品,這是我們師生幾人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看得出,對這樣一個貧寒的留守家庭,一百元,是個大數目。


    姥爺伸手接了過去,沒有再遞給老太太,而是仔仔細細珍惜的折好,放進了自己的內衣兜。然後又想想,終於點點頭:“就看看哩,不說話,也不耽誤,行哩?”“行!”何老師幹脆的點頭,大家都站了起來。姥爺有些吃力地顫巍巍的站起,亮著嗓門兒叫到:“都都,老師來看你哩,進來了哩。”


    嗓門兒沙啞,飄飄的,遊線一樣有氣無力。


    “可不可以哩?”好半天,裏屋傳來悶悶的一聲:“來哩。”師生們不禁相視而苦笑,這爺孫倆如此禮貌,在搞什麽鬼東東哦?姥爺這才動步走到裏屋門外,握著剝落了油漆的把手,把門推開了。一股陰黴潮濕的氣味,撲麵而來。


    並不太亮的燈光下,一張小床靠牆安著。


    床側,堆滿了各種大小竹筐,籃子和塑料袋……小床上,薄氈裹著一個人,周都都好像正在睡覺?他平時上課的衣服和褲子,都一件件一樣樣的掛在牆頭的木釘上。師生們一進去,小屋頓時更顯幽暗和窄小了。姥爺沒進來,何老師徑直走向床頭,彎彎腰,忽然笑了,周都都正緊張不安的看著自己呢。


    “都都,好點沒有哇?”


    班主任上前,親切的問候,右手輕輕搭在他額頭上:“嗯,吃了藥,好像不發燒了?”“何老師好!”周都都緊張的咕嚕著,蘇丹注意他神色慌亂,眼珠子就一個勁兒骨碌碌的轉動著……沒多久,師生們就如約離開了。姥爺姥姥好像都鬆了一口氣。


    姥爺客氣的起身,把師生們送出了小院壩。


    離開周家後,師生們默默而行,快走到村口時,大劉忽然顯了身:“嗨,美女們,晚上好!”何老師笑:“完啦?”“剛完。”小劉也笑:“你不辭而別去幫人家,燕子可生氣了。”可憐不常開玩笑的小劉,既說不來“某某人”,又想馬上給大劉報信,結果,惹得閨蜜倆都杏眼圓睜,竟相問罪。


    “小劉老師說錯了,生氣的不是燕子,而是某某人。”


    燕子冷冷的瞪著小劉:“燕子肚量大得很,莫說一個小小的某某人,就是美國總統失蹤了,也關我屁事兒!”蘇丹更是有點氣急敗壞:“親愛的小劉同學,你閉上你那鳥嘴會發臭哇?優孟衣冠,東施效顰啊!”。


    也難怪她態度不好,準男友總是這麽當眾亮相,弄得大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這,到底是笨拙木納,還是詼諧生趣?


    看到小劉被閨蜜倆數落得下不了台,大劉哈哈一笑。


    “誤會了,誤會了,某某人是長江旁的如來佛,大肚皮可以裝下整條江。某某人是黃河邊的觀世音,揮手間普渡天下眾生,怎麽可能被某某人欺哄?幸好,本公子提前請了假的,幹的也是正當勾當,豈敢做辱沒兩位才女加美女的壞事兒?”


    何老師這才笑道。


    “行了行了,你兩位也莫亂責怪人了。大劉是做好事兒去了,事先給我講了的。”小劉也呐呐道:“的確,是幹好事兒去了,我證明!”有班主任作證,本己冷靜下來的倆閨蜜,又有點冒火了。“拜托!你證明?你能證明什麽?”蘇丹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盡出洋相,一丘之貉!”“好哇,你證明?”燕子尖叫起來,右手一伸:“拿來!”


    “拿什麽?”


    “證明書哇,你親手簽字蓋了紅章的證明書,口說無憑。”“朱老師,”後麵有人說:“俺證明,行不?”閨蜜倆迴頭,有訝然,居然是崔大娘。何老師也笑嗬嗬的:“燕子美女,人家崔大娘說了,她證明行不行啊?”燕子顯然一頭霧水:“當然,可以啦。可是,這是怎麽迴事兒?”蘇丹也懵懵懂懂,瞅著滿麵春風的校工大娘,不知該說點什麽?


    崔大娘可是個人來瘋,轉身先看著大劉。


    “你還沒答應俺下次哩,不答應,俺就迴哩。”佯裝拔腿就走,慌得大劉一把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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