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臉上的笑,更像是神經中樞受損。」


    主治大夫指了指自己腦子的一塊位置:「他的這裏有一團陰影。」


    轟!


    聽到這句話,趙雲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ct圖像裏麵,腦子裏有一團陰影代表什麽,不言而喻。


    就在趙雲攥緊拳頭,打算繼續詢問什麽的時候。


    主治醫生擺了擺手道:「你也不用太心急,感覺那團陰影應該是液體或者某種溶水性的氣體,看陰影的樣子,並不像是其他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趙雲稍微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腫瘤,就還有救。


    感謝了一聲之後,趙雲的腦海之中,不斷迴溯著之前發生的點點滴滴。


    「來人,給我盯著那個蘇沫鳶,任何動作,任何事情,都要匯報!」


    「來人,把剛才的檢查使用的血液給我拿過來。」


    「來人,去保護好陸猛的……家人。」


    想到陸猛的堅持,看到陸猛的笑臉。


    趙雲的臉色,格外的陰沉。


    ……


    淩晨三點的臨海,依舊是燈紅酒綠的夜。


    當阿仕頓馬丁駛入嚴家花園的時候,蘇沫鳶的腳下,已經全都是被打濕了的紙巾。


    看著因為哭,眼睛腫的跟金魚眼一樣的蘇沫鳶。


    這一刻的蘇紅,心頭突然湧起了一股極強的殺意。


    「誰欺負的你?我帶人去滅了他們全家!」


    望著蘇紅熟悉的臉。


    蘇沫鳶臉上很是艱難地擠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笑。


    「紅。」


    「我爸媽沒了。」


    聲音,是雲淡風輕的。


    俏臉,是淚水四溢的。


    在車子裏,撕心裂肺的哭過。


    這麽久了,蘇沫鳶一直都沒有放肆地哭過。


    從沒有哭聲,到哭出了聲,又到哭沒了聲。


    蘇紅的拳頭攥的嘎吱作響,雙眼之中滿是寒光:


    「誰幹的?」


    「我不知道,但我恨他們……恨他們什麽都不說就離開,恨他們對我的不管不顧,恨他們離婚的時候,誰都不願意帶我走。」


    「可是,他們明明都已經這樣了,死之前念著的還是我的名字。」


    看著蘇沫鳶的樣子。


    蘇紅輕輕上前,將蘇沫鳶擁入懷中。


    感受著鐵憨憨的擁抱,好不容易強行讓自己堅強起來的蘇沫鳶,再次淚水決堤。


    自己恨父母嗎?


    恨的。


    恨他們不辭而別,恨他們原來明明那麽好,卻突然離婚又結婚。


    恨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要自己,讓自己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


    自己愛父母嗎?


    世界上怎麽會有哪個孩子不愛自己的父母?


    甚至蘇沫鳶都沒有想到,他們在死的時候,口中念叨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委屈。


    後悔。


    懊惱。


    怨恨。


    悲傷。


    這一刻,蘇沫鳶總算是明白,為什麽在夢境世界中,蘇墨鳶會讓自己多陪陪自己的父母。


    可能她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麽,就已經在暗示自己什麽。


    然而自己……卻還像個傻子一樣。


    任憑眼淚從眼眶奔湧而出。


    蘇沫鳶甚至就連唿吸,都變成了啜泣。


    以前不懂事的時候,渴望自己有很多很多錢,然後能帶著父母過上好日子。


    現在自己有錢了,可是……


    父母卻沒了。


    拍著蘇沫鳶的背,撫摸著蘇沫鳶的頭。


    用自己認為最溫柔的聲音,輕輕慢慢,漸漸緩緩,柔聲開口:


    「沒事的,沒事的。」


    「人死不能復生,想哭,就放肆的哭出來吧。」


    「等天亮了,我帶你去找他們。」


    「找他們?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


    「你不知道?那你怎麽確定你父母沒了?」


    「我……我聽人說的。」


    「他為什麽要這樣跟你說?」


    「為了……逼我就範?」


    「是壞人嗎?」


    「是壞人。」


    「壞人的話怎麽能相信,這種人心都是黑的,嘴裏不會有一句實話的!」


    聽到蘇紅這麽說,原本啜泣的蘇沫鳶,整個人都是一愣。


    是啊。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無論是當初葉定天死的時候,葉一的電話。


    還是現在陸猛為了刺激自己,說出的那些話。


    毫無疑問都是左右了自己的情緒。


    人都是感性動物,當聽到至親死亡的消息,很多東西,都會本能的忽略。


    深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的啜泣平穩下來。


    「我先去洗把臉。」


    快步走進主臥,用卸妝水快速在臉上塗了一遍後,直接將水放到了最刺骨的冰水的檔位。


    捧起一捧刺得自己手都生疼的冰水,猛地澆在自己臉上。


    抬起頭,望著鏡子裏麵那個哭的眼睛紅腫的不行,整個人顯得格外憔悴的姑娘。


    蘇沫鳶閉上眼睛,強行讓自己腦海中的悲傷情緒平靜下來。


    蘇紅說的對。


    壞人的嘴裏,不會有一句實話。


    那麽自己要做的就是……


    想著,蘇沫鳶睜開眼,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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