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自己還沒有清醒過來。


    父母怎麽可能離婚呢。


    那麽恩愛的兩個人,怎麽會離婚呢!


    「小鳶,我和這個阿姨打算移民澳洲。」


    「小鳶,我和這個叔叔打算移民美洲。」


    兩句熟悉的聲音。


    兩句陌生的詞。


    仿佛刀子,仿佛重錘。


    一下一下,刺穿,敲擊著蘇沫鳶的心。


    「……好。」


    蘇沫鳶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麽說出口的。


    聲音是沙啞的,身體是顫抖的。


    父母還是很寵溺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離開的時候,蘇沫鳶從兩人的眼中看出了不舍。


    她沒有想通。


    明明不舍,為什麽偏偏要做這樣的事情。


    18歲的自己。


    在夢境中,經歷了背叛、傷痛、生離、死別……


    在現實中,自己努力改變了其他人的這一切。


    可是,卻沒能改變得了,自己的父母這突如其來的離婚。


    18歲。


    剛剛上大一的年齡。


    不少人都還在學校裏麵努力學習,期待著第一次放假了之後趕緊迴家,對父母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


    而自己……


    家沒了。


    老宅,父母留給了自己,房本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


    家裏銀行卡裏僅存的四十多萬,也留給了自己,並說以後每個月還是會給自己打錢。


    離開的時候,蘇沫鳶沒有哭。


    但在父母眼中,她卻已經是在嚎啕大哭。


    父親給自己做了最後一頓紅燒肉。


    母親陪自己彈了最後一次鋼琴曲。


    兩個舊人,就帶著兩個新人,分道揚鑣。


    獨留蘇沫鳶一個人,在熟悉的,空蕩蕩的房間,空蕩蕩的沙發,黯然失神。


    「好亮啊……」


    蘇沫鳶的雙眼,因為長久的睜著,太過幹澀,而不斷的從淚腺裏麵分泌出眼淚。


    劃過眼角,劃過臉頰,順著脖子,滴落到衣服上。


    身上的衣服,是之前父母陪著自己去買的,最後一件衣服。


    黑色的t恤,胸口用油漆紙貼出來的,一對男女,中間牽著一個小女孩的圖案。


    現在這種圖案,卻是讓蘇沫鳶感覺,特別嘲諷。


    「好亮啊,紅,把燈關了……」


    一直藏在暗處的蘇紅,聽到蘇沫鳶這麽說,輕輕走出,啪嗒關燈。


    黑暗,重新降臨在了房間裏麵。


    隻是這並不是純粹的黑暗。


    窗外還有不少燈光,照的家裏的地板,浮現出一抹月光白。


    安靜的房間裏麵,能夠聽到的,僅有蘇沫鳶有些粗重的唿吸聲。


    砰!


    一聲悶響。


    玻璃碎裂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麵前的玻璃茶幾,被蘇沫鳶一巴掌拍成了碎片。


    「呃啊啊啊啊啊!!!!」


    嘶吼聲,從蘇沫鳶本來的聲音,逐漸變高,變的尖銳,變得嘶啞。


    頭髮,忽然變長,忽然變短。


    音浪,驚得不少人,都打開窗戶側頭觀望。


    被身體藥劑改造過的皮膚很嫩滑。


    砸碎了茶幾之後,原本雪白的手,鮮血淋漓。


    眼淚,就好像是決堤了一樣,不爭氣地從自己眼眶中轟然奔湧。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停了多久。


    啜泣聲漸漸停了下來。


    在黑暗中,蘇沫鳶不知道是在對蘇紅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離婚。」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好突然,真的好突然。」


    「係統……這也是一場夢對不對?」


    「是不是和蘇墨鳶的世界一樣?是不是我還沒有從車禍的那次事情中醒過來?」


    然而,迴答她的,是係統的默認。


    看著係統在自己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字樣。


    蘇沫鳶笑了。


    笑的悲哀,笑的絕望。


    是現實啊。


    現實真的……很殘酷啊。


    慢慢站起身。


    任由碎掉的玻璃片將自己的腳心劃破。


    鮮血流了一地,蘇沫鳶一步步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沒有開燈,不想開燈。


    打開的水,是冰的。


    冰不過自己的心。


    任由這冰水衝擊著自己的身子。


    蘇沫鳶蹲在角落,緊緊地,靜靜的抱著自己。


    為什麽,父母突然就離婚。


    為什麽,他們離婚之後,又突然閃婚。


    為什麽……要拋下我一個人。


    任由血和水混合,滾落進下水道。


    感受著周圍的黑暗。


    蘇沫鳶。


    慢慢地閉上了眼。


    ……


    醒來的時候,自己是躺在床上的。


    身上有些冷,身子有些濕,身上的被子有些潮。


    蘇沫鳶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上的床。


    抬起頭,看到蘇紅正靜靜地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自己。


    蘇沫鳶唿出一口濁氣,輕聲道;「蘇紅,是你昨天抱我上床的麽?」


    「是的。」


    「抱歉,迴來這麽長時間了,都還沒把你的意識叫迴來。」


    「意識?」


    「沒什麽,係統,兌換。」


    在夢境世界裏,自己的積分點積攢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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