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做一道糖醋小排吧。」


    「糖醋小排?」


    看著周邊已經丟了不下七八個空瓶子的金秀才,蘇沫鳶腦袋也有些暈暈沉沉的:


    「這個點,你讓我從什麽地方給你買小排去?」


    「不用買,這個屋子的冰箱裏,我一直都讓人每兩周凍一份新鮮的小排。」


    金秀才嘿嘿一笑,臉上也滿滿的都是醉意:「畢竟,喝了這麽多酒,講真有點餓了。」


    「以前的話,還有小弟叫阿姨幫我去做,現在……隻能麻煩一下你了。」


    「神經病。」


    蘇沫鳶沒好氣地白了金秀才一眼,不過並沒有拒絕。


    站起身,將身上的風衣丟到一旁。


    運動貼身款加上絲襪短裙的搭配,明明看去很誘惑,但金秀才此刻卻一點心思都沒有。


    眼中,隻有一片片說不盡的溫柔。


    偌大的廚房,鋒利的菜刀,有一點酒氣,卻依舊非常認真的漂亮女人。


    望著蘇沫鳶做飯的身影,一道記憶中的影子,與她慢慢重疊。


    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封還未拆封的泛黃的信箋。


    淚眼模糊之中,流著鼻涕,流著口水,咧著嘴,帶著笑。


    笑的瘋癲,笑的溫柔,笑的滿是悲愴。


    嘶啦——


    「……」


    「秀才,我是想迴到你身邊,不擇手段,忘卻過去,奈何命比紙薄,終究錯付。」


    「秀才,我有個兒子,隨我姓,你的種……出國那晚,機場車庫。」


    「秀才,如果有再做一次選擇的機會,那晚雪夜,我不會走。」


    「秀才,如果有來生,我想做個好女人,隻想做你的妻子……」


    「紅紅鮮花,長長婚紗……」


    「緩緩,出嫁……」


    第471章 香消,玉殞


    淩晨三點,飛龍會總部,小院。


    坐在桌前的金秀才,望著麵前的一盤糖醋小排,視線模糊。


    記憶中的人,記憶中的樣子,記憶中的味道。


    除了環境和年歲,其他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熟悉。


    就好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燙一樣,大口大口將剛剛做熟的小排塞到嘴裏麵。


    舌頭燙出了泡,也依舊沒有感覺。


    含著淚,大肆咀嚼。


    「慢點,我也不和你搶。」


    看著金秀才這樣,蘇沫鳶輕輕嘆了口氣。


    然而金秀才就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甚至連筷子都不用,直接上了手。


    一塊,兩塊……


    一口,兩口……


    吃的樣子很狼狽,一點都沒有飛龍會會長的樣子,反倒是更像一個餓極了的乞丐。


    看著金秀才這個樣子,蘇沫鳶慢慢起身,撿起來了地上的那一封信。


    掃了一眼,嘆了一口氣。


    從信的老舊程度來看,能夠看得出來,這封信應該是被金秀才珍藏了很多很多年了。


    從信的啟封程度來看,能夠看得出來,這封信金秀才一直都沒有捨得打開。


    沒有打開,不知道結局,或許還能欺騙一下自己,說葉子其實還活著。


    如果真的打開了,怕是連騙自己,都很難欺騙吧。


    穿上風衣,整理了一下。


    望著外麵的風雪,和風雪之中,那熊熊燃燒的飛龍會總部。


    蘇沫鳶輕聲嘆了口氣。


    「講真的,我不希望你死。」


    「畢竟,你死了,我可能真的就缺了一個能一起喝酒的人了。」


    說罷,蘇沫鳶也沒有看後方的金秀才。


    抬起高跟鞋,直徑朝著小院外麵走去。


    有些事情,不用多說。


    有些話,不用多講。


    金秀才決定的事情,從他的種種表現裏麵,就能夠看出來。


    他的選擇,蘇沫鳶……攔不住。


    哐當!


    當小院的門,被蘇沫鳶關上的時候。


    院中的風雪,似乎更緊了一些。


    對於這樣劇烈的一聲關門聲,金秀才就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大肆咀嚼著手中的糖醋小排。


    糖醋的粘稠汁,沾了滿手,滿臉。


    嘴上,手上,一個個水泡浮現。


    哢嘣,哢嘣。


    小排的骨頭沒有吐掉,而是直接強行混著肉咽了下去。


    舌頭燙出了水泡,口腔燙出了血。


    牙齒,更是在與骨頭的爭鋒之中,崩碎了不少。


    但最終,都是咽到了肚子裏麵。


    待到糖醋小排吃完,待到哪怕盤子裏麵牽掛著的糖醋汁都被金秀才舔完。


    將盤子丟在一旁,金秀才直接躺在了地上。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口中,是血。


    眼角,是淚。


    從桌子底下,摸出來了一把槍。


    熟練地拉栓上膛,熟練地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就這樣吧……」


    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真實存在。


    側過頭看向院落風雪的他,音樂發現,視野之中,出現了一個漂亮女子的身影。


    那道身影,慢慢地走到近前,輕輕地跪坐在他的旁邊,溫柔地摸著他的臉。


    「這些年,活得很累吧?」


    「辛苦你了……」


    金秀才淚眼朦朧,原本臉上刮著的瘋癲的笑,慢慢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柔與惆悵:「是啊,活的特別特別累,特別特別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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