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吳玥臉色有些難看。


    「你不必替寧然道歉,這也不是你的錯。」


    「可信上說了,寧然隻是想見我一麵。」


    因為肉蟲的病毒還在寧然體內,雖然不能再次控製寧然的神誌了,卻能威脅寧然的生命。


    寧然在信上說,他是不怕死的,可是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在死前,最後見吳玥一麵。


    為此,他寧可背信棄義當一迴叛徒。


    可也隻當這一次。


    ——這是信裏最後一句話。


    陳青青放下信。


    「我們恐怕找不到他了。」


    吳玥張了張嘴:「青青,你是說他……」


    陳青青點頭。


    寧然去意已決,就算真的找迴來,恐怕也隻是一具屍體了。


    很少有人像吳玥這麽大公無私,為了人類的未來寧可放棄一切。


    藍星上幾乎所有人,都是寧然。


    雖然他也有在為人類的未來努力,但他同樣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想見吳玥一麵,為此,他寧願付出一切,承受任何罵名。


    而當他完成自己最後的願望,他也願意用死來償還自己的過錯。


    明佩蘭也怔了怔。


    半晌,她皺著眉頭嘆氣:「到底是想不開,就算我們知道了……也不至於要他的命,他怎麽就要死呢?」


    寧然不知道楚依依的直播間被掐斷,對陳青青算是一件有利的好事,隻以為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用生命彌補。


    但迴過頭來想,倘若寧然不主動求死,那些海底生物恐怕也不會放過他。


    「好在,他至少給我們留下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陳青青說道。


    信上說了他被海底生物威脅的一係列情況和感染的真正機製。


    如陳青青之前所推測,海底生物試圖通過下雨中混入肉色長蟲的卵,對人類進行大規模感染。


    第一級感染者會雙眼發白,二級間接感染者會情緒暴怒。


    兩級感染者都會大規模致死,但這種致死是有選擇性的。


    用寧然的話來說,「心神不堅定的人,更容易活下來」。


    沒錯,意誌堅定的反而更容易死掉。


    因為這些人不會任由自己變成不人不鬼、被操控的傀儡。


    而被篩選下留下來的活著的人,他們不會死,隻是會被海底生物以生命為威脅控製住。


    比如小王,比如用一隻眼睛換了活命的寧然。


    小王的意誌要比寧然更不堅定,所以他被控製得更快。


    寧然自覺他也不算是一個堅定的人,世界上和他一樣不堅定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倘若降雨的範圍擴大、而人類又不知道這個感染流程和原理,人類遲早有一天會被海底生物徹底入侵成功。


    到時候它們上岸、驅趕人類獲得生存地,無異於探囊取物。


    陳青青準備將這一流程傳迴基地,讓尚利盡可能地傳播出去。


    經過上次尚利對沿海一帶有關變異魚的提醒起了作用之後,國內很多沿海地區的基地開始跟七五基地建聯。


    上次尚利送來的匯報裏就提到,最近沿海地區的幾大基地都發現了海水變黑等種種異象,紛紛來電詢問尚利,還有沒有更靠譜的信息和應對策略。


    現在陳青青將消息傳迴去,有了幾大沿海基地的傳播,肯定能以最快速度傳遍國內。


    「可是……就算我們知道了原理,沒有解決辦法,人類又能撐多久呢?」


    明佩蘭憂心忡忡。


    陳青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我們能做的都做到了,接下來就要看其他人的表現了。」


    她所說的其他人,自然不是藍星上的人類。


    那遠在天邊的看客看了這麽久的鬧劇,怎麽能一點兒門票錢都不掏呢?


    「好在這雨不是經天地下,不然我們真是出不了門了。」


    更別提雨水裏的蟲卵還能在樹葉上存儲一段時間,導致下完雨的兩天內,村裏人都不敢再進樹林砍樹了,生怕自己跟小王一樣,被雨水滴了眼睛,致使感染。


    陳青青寫了一封信,剛寫好封起來,一抬頭,發現剛才還在屋裏的吳玥不見了。


    明佩蘭朝她示意,陳青青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吳玥在後門外的沙灘前孑立,渾身蕭瑟。


    陳青青將信揣進口袋裏,無聲無息地走到她身邊:「吳玥。」


    吳玥迴頭看向她,扯了扯嘴角:「我是不是來的不太是時候?」


    「倘若……倘若我能晚幾天來,說不定你們今天就能好好審問寧然一番。」


    「當麵審問,總要比通過信件了解得更透徹更明白一些。」


    陳青青:「不。我想之所以寧然用這種方法跟我們通信,是因為海底生物根本不會允許他直接跟我們交代這些事情。」


    或許寧然意外發現海底生物看不懂漢字,才借用了這種方式。


    「要不是你來,或許我們連這封信都拿不到。」


    第227章 懂得珍惜


    「那這麽說,我還算做了一件好事。」吳玥露出笑容,卻抬手抹了抹眼角。


    陳青青默默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她。


    吳玥接過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有些赧然地笑了笑:「海風太大,吹得眼睛幹澀。」


    「今天的風是有些大。」


    陳青青沒有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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