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幹:「……」


    他很少看見賀川有這種眼神,黑沉沉的眸子,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陳青青沒想到賀川反應會這麽大。


    賀川跟錢幹低聲說了什麽,錢幹便點點頭,主動離開房間。


    休息室裏隻剩下陳青青和賀川。


    賀川坐在陳青青對麵,沉聲問道:「陳姐,你這本書……沒有給別人看吧?」


    陳青青搖了搖頭。


    「不過……我本來想著讓我身邊的人都看看的。隻是你這個反應,我倒不敢讓大家看了。」


    賀川:「陳姐,你難道沒注意到《編年史》上提到人類清除計劃嗎?」


    陳青青一愣,緩緩點頭:「我注意到了。」


    海底進化生物送上來的病毒在人類中肆虐,這被海底生物視為針對人類的清除計劃。


    「這個清除計劃,針對的是什麽人?」賀川問道。


    陳青青:「針對的自然是我們了,隻是我們能應對喪屍病毒以及後續的天災,這個計劃也不是天衣無縫的吧?」


    賀川:「那因這場病毒死掉的人,因為它們的清除計劃死掉的最多的人,又是什麽人?」


    陳青青不解,她剛想說不就是人類嗎?難道還有什麽區分嗎?


    可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整個人愣住。


    是的,是有區分的。


    比如這輩子的陳青青,和上輩子的自己,就有很大的區別。


    上輩子她是沉默的大多數,不被眷顧的大部分,是無數從死亡的縫隙中拚命殺出來的普通人。


    而這輩子她沒有失去玉佩,覺醒了異能,所以她活得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得多。


    時間一長,她差點忘記了她曾經也是那麽痛苦、備受折磨的普通人。


    她曾是被清理的「大多數」。


    現在她擁有保護自己和家人的能力,自然不擔心自己會被清除。


    所以看到《編年史》上提到「人類清除計劃」時,她不會再恐慌了。


    因為此時她站在一個異能者的視角。


    可基地中的大多數人,包括麵前的賀川、剛才出門的錢幹、周微月,都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他們聽到了這個計劃,會做如何反應呢?


    其實這並不難以想像。


    以為陳青青上輩子就跟他們站在同樣的立場上……她怎麽會忘?她怎麽敢忘!


    異能者永遠是少數。


    得知這個消息,他們會焦灼不堪,會陷入掙紮和瘋狂。


    基地搞不好會發生動亂。


    到時候陳青青該怎麽應對?


    想到這兒,陳青青出了一身冷汗。


    「……賀川,謝謝你。」


    賀川搖搖頭:「陳姐不要太苛求自己。」


    「其實我們都是普通人,難免百密一疏……不過朋友的作用,不就是在這個時候能體現出來嗎?」


    第160章 成了!


    陳青青怔了怔,隨即露出笑容:「是啊。」


    此前她從未想過朋友的意義。


    她隻是模糊地想,這是個極其不牢靠的關係。


    上輩子她掙紮於生死之間,朋友隨時都能成為敵人。


    她就正是被所謂的朋友推進喪屍群的。


    但這一世,她似乎遇見了一些不一樣的人。


    一些讓她對「朋友」的概念產生改觀的人。


    錢幹迴來後,兩人已經不再談論《編年史》了。


    兩人圍著地上冰凍的變異魚討論起來。


    錢幹湊上來:「不是吧,你們還真打算研究這東西啊!」


    他搭上賀川的肩膀,一臉複雜:「你覺得咱倆能從科研人員轉行神棍不?」


    賀川很是平靜:「不一定神棍才能研究這東西。」


    「這東西確實不是科學能解釋的存在,畢竟促使它發生進化的原因就已經遠超我們的認知範圍了。」


    藍星內核?誰能給這東西一個具體的詮釋呢?


    或許全人類研究幾千幾萬年,都擋不住藍星內核的一個想要「摧毀人類」的念頭。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這話沒錯。」


    「但我們不必摸到盡頭。」


    賀川蹲下身,看著從小到大排列好的十幾隻變異魚。


    「我們可以從科學角度出發。它是怎麽生長的、怎麽一點點進化出手的。」


    「我們不必探究它如何轉化這些神奇的能量,我們隻需要找到它生長過程中,最脆弱的部分。」


    賀川抬起頭:「那就是我們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


    錢幹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那我們就研究這個!隻要在我們認知的科學範疇裏,我們就能給它研究明白!」


    錢幹鬥誌昂揚。


    陳青青笑道:「辛苦你們了,這段時間你們想要什麽,盡管跟尚利提。」


    陳青青迴到公寓,跟家人一起吃了一頓飯。


    餐桌上眾人有說有笑,陳青青耳邊充斥著歡聲笑語,腦子裏的記憶卻不由自主迴到上輩子。


    她仍為今天自己所忽略的事情感到陣陣惶恐。


    她怎麽能忘記這些呢?


    她並不感激上輩子的記憶,但正是那些痛苦不堪的記憶,才組成了如今堅韌的她。


    正因為經歷過苦難,她才更該知道珍惜自己身邊的一切。


    如今的一切,都是上輩子她和家人用生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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