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臭更明顯了。


    陳青青微微眯眼:「哪裏來的屍臭?」


    老太太兀自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說呢?當然是老丁了。」


    「我讓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幫我這個忙。」


    老太太拄著拐杖一點點往屋裏挪動著,慢吞吞地走到一扇門前。


    眾人也跟著她走過來。


    這座房子跟陳青青家的布置差不多,收拾得不是特別幹淨,但也算得上整潔。


    唯一違和的就是這扇門背後的東西所散發出來的氣味。


    「……老丁死了?」陳青青有片刻的怔愣。


    昨天她沒見到老丁,確實已經預料到老丁大概率遭遇了不測。


    但沒想到他的屍體還在家裏。


    「三天前死的。」老太太語氣平靜地說著。


    「你們也看到我這副老骨頭了,走路都費勁,怎麽能搬得動他?」


    「這個老東西,死就死了,還這麽沉。」


    老太太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門。


    眾人見狀,立刻捂住了口鼻。


    隨著房門被打開,裏麵的味道更加濃鬱,陳青青也越發確定自己剛剛的猜測——


    老丁並不是正常死亡的。


    隻見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倒在地板上,眼球脫落、皮膚潰爛流膿,清晰可見被折斷的腿骨。


    正常人死了三天,絕對不可能腐爛得這麽嚴重。


    老丁是變成喪屍後被打死的。


    他脖子上一道圓形的貫穿傷可以證明。


    這座房子裏除了老太太沒有其他人,如果有別人幫忙處理了喪屍化的老丁,大概率會幫到底、順便把屍體拖出去。


    但是這具屍體卻安靜地在屋子裏躺了三天。


    也就是說……


    陳青青的目光移到了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也感受到了陳青青的目光,定定地看了會兒地上已經看不出樣子的「丈夫」,似乎在做最後的告別。


    半晌,她扭過頭,拄著拐杖慢慢挪向廚房。


    「喝茶嗎?老丁死之前買迴來的紅茶,我愛喝。」


    老太太語氣鎮靜至極,似乎一點也沒有悲傷的意思。


    「喝。」


    陳青青知道,老太太有話想說。


    林柏和尚利對視一眼:「那我們先把屍體抬出去。」


    「抬到哪兒?」尚利問。


    「扔海裏。」走到廚房門口的老太太突然頓住腳步,頭也不迴地說。


    她指著剛才被她放在沙發上的鑰匙:「能開東門,從樓梯下去,就能扔進海裏。」


    「把他扔海裏吧。」


    「……好。」林柏應了一聲。


    陳青青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摸出兩副手套和口罩遞給他們。


    他們很快將屍體抬了出去,沒一會兒,老太太端著茶壺從廚房裏走出來,路過通往大海的東門時頓了頓,還是沒有看過去。


    周微月連忙上前想接過茶壺,卻被老太太擋住。


    老太太執拗地親自把茶壺放在桌子上,又倒了三杯茶:「別看我老了,我還能動。」


    周微月笑道:「是,您看起來可硬朗了,一點兒都不像……」


    周微月想到了什麽,突然一愣。


    她記得昨天老太太在陽台跟陳姐說話的時候,提到自己癱瘓多年。


    現在不僅能端著茶走來走去,剛才擋她的力氣還不小呢。


    難不成是醫學奇蹟?


    老太太:「我也正想跟你們說這個。」


    「老丁死的那天,明明真正該死的人是我。」


    她清楚記得,那天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老丁來到她身邊,看著她,問她想吃點什麽。


    她和老丁都知道,那應該是她的最後一天了。


    但他們都不難過。


    老丁覺得她快解脫了,她也覺得伺候了自己幾十年的老丁也終於能解脫了。


    兩人滿懷期待地等著人生最後一天的到來。


    老丁想滿足她最後的願望,讓她美美地吃上一頓再離開。


    所以老丁去鎮上買了她最愛喝的那種紅茶。


    可老太太等了好久,隻聽到房門被打開,緊接著一道巨響。


    老太太迴光返照般地湧出一股力氣,拿過床邊的拐杖,挪動著癱瘓的雙腿站了起來。


    她甚至無法思考自己能站起來的這迴事,滿腦子都是樓下的那聲巨響。


    她有很強烈的不好預感。


    等她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下樓時,老丁已經變成了喪屍,嘶吼著朝她衝過來。


    她被嚇得連連後退,後背抵在了門上,下意識伸手去擋。


    等她再次反應過來,老丁已經倒下,脖子裏的血洞朝外噴湧著黑紅色的血,流了一地。


    而他腳邊是散落的紅茶包。


    「我這三天一直在想,為什麽死的人是他。」


    「我這個被他伺候了幾十年的人,卻第一時間趕來殺了他。」


    「我不明白。」老太太麵目平和地望著陳青青,眼裏的情緒卻複雜得讓陳青青讀不懂。


    「娃子,老丁總誇你聰明,你知道為什麽嗎?」


    「是不是他給我續了命,自己才死的呢?」


    「不是。」陳青青果斷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您覺醒了異能。」


    一旁的周微月睜圓了眼睛。


    又是一個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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