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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清夢。


    結月今晚睡得很好,早上醒來之後精神十足,反觀夏希卻是像被人抽走了精氣神,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用過早飯之後,小葉叭叭地按著車喇叭,來接她去玩了。


    “小葉姐,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我還在車上呢,他們就這樣那樣,我還隻是個孩子!”夏希對小葉控訴道,“我看今晚肯定是我自己淒慘地坐新幹線迴東京,然後明天去上學了。”


    “放心,我正好要去東京有點事,今晚我陪你迴東京,不過可能要暫住在你家了。”小葉笑道,她斜了一眼尷尬的結月,“我可不像某個人,重色輕友。”


    “那你也得有色可重。”結月嘲諷了迴去,然後她就吃了一臉的汽車尾氣,因為小葉發動汽車帶著夏希揚長而去了。


    這絕對是嫉妒她!結月撇嘴,倒是鬆田太太出門給花盆澆水,看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開口詢問道:“結月,你是要去約會嗎,什麽時候帶男朋友迴家給我們看看?哦……還拿了行李,你是要在外麵過夜嗎?”


    什、什麽,約會?過夜?結月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緋紅:“媽媽——你快迴房間去吧,總之你放心,他可是哥哥認證的靠譜人士呢!我們絕對不會亂來的!”


    其實早就亂來過了,不過除了第一次,後麵都是情到深處自然濃嘛。


    母親是見過哥哥的相關合影的,如果她詢問照片上的人和安室透的關係,結月還真不好對她解釋,安室透的這些故事都能寫本書了,總之目前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啦。


    “陣平認可的人啊。”鬆田太太笑了笑,“我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看到你哥哥交女朋友,所以結月啊,媽媽希望你一切都好,在東京自己生活很辛苦,累了的話就迴長野吧。”


    “雖然你爸爸什麽都沒有說,但這三年來,他也是很想你的,我們當初之所以決定收養你,除了陣平一直想要個妹妹以外,你爸爸當初也是很開心的……結月,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女兒呀。”鬆田太太溫柔地說道。


    “媽媽……”結月揉了揉眼睛,“真是的,你幹嘛,一大早就這麽煽情,我要是把妝哭花了該怎麽辦。”


    “呀,惹我們家的小公主難過了,行了行了,我迴房間了,你趕緊補個妝,別讓你男朋友看出來,不然要怪我了。”鬆田太太笑道,“隻要你不會突然挺著肚子迴來就好。”


    “……怎麽可能的啦,還有,哼,他怎麽敢怪未來嶽母。”結月也是一笑,等到鬆田太太進屋後,某人才從外麵閃出來,做了一個騎士的邀請動作:“公主殿下,這邊請,您的南瓜車停在這邊了。”


    安室透幾分鍾之前就到了。


    “是啊,你說得對,我哪敢怪未來嶽母。”安室透笑了笑,“不過約會之前,還是得先去做個筆錄。”


    “我可是跟我媽媽保證過了不會亂來的。”結月哼了一聲,“想也知道你那麽負責,肯定不會讓我當未婚媽媽的……當然我也不想就是了,我還那麽年輕,還想好好的再玩幾年呢。”


    “再玩幾年?”安室透看著她,“你想怎麽玩,和誰玩?”


    結月忍不住樂了,還能和誰玩,這幅充滿占有欲的模樣,她真是好喜歡。


    “你說呢,我是誰的人……”她輕笑道。


    **


    “鬆田小姐。”上原由衣對結月笑道,“你來得好早,。”


    “上原警官!我可是聽小葉說過了,大和警部是哪位啊。”結月十分好奇地問道。


    “哦,就是那位,看起來有點兇兇的,但是實際上人很好。”上原由衣指了指遠處的兩個人,憑借氣質,結月自然分出了哪位是大和警部,一看就是很有男子氣概的人,和上原由衣很般配呢,不過旁邊的那個人,總覺得,好像看起來有些眼熟。


    “大和警部旁邊的那位是?”安室透忽然開口問道。


    “他是和小敢很早就認識了的,既是好友又是對手的諸伏高明警部。”上原由衣笑道。


    諸伏?!


    結月臉色微變,此時這位警部正好偏過頭來,不知道因為聊了什麽,他居然笑了笑。看到他的側臉,結月終於明白過來,她為什麽之前看著對方的背影就覺得他那麽眼熟了……


    好像啊,這位警部和景光哥哥笑起來的時候好像啊,就像是親兄弟一樣。


    “走吧,結月,我們去做筆錄。”安室透喚她。


    結月迴過神來,看到安室透對她點了點頭,看樣子她猜的沒錯,安室透是知情的,恐怕這位諸伏警部,真的是景光哥哥的什麽親人了。


    做完筆錄後,兩人同上原由衣辭別。


    結月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位諸伏警部,他知不知道景光哥哥已經……”


    “景光因為任務的原因也很少和親人聯係了,他是景光的哥哥,也是景光在世界上最後的親人,當年諸伏夫婦去世後,他們被兩地的親人分別收養了。”安室透說道,“我有拜托伊達把遺物轉交給這位警部,但伊達的突然去世,讓我一時間也不是很清楚,東西還在不在他那裏。”


    是這樣啊。


    **


    結月點了點頭,現在顯然不是和諸伏警部敘舊的機會,但是以後一定可以的。於是她挽住安室透的胳膊,岔開了話題:“好啦,無債一身輕,我們現在可以去玩了,請問安室先生,你是怎麽安排的我呢?啊呀,有種度蜜月的感覺呢。”


    蜜月這個詞實在是很美好,讓人的心情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好了起來,安室透笑了笑說道:“你應該會先帶我去掃墓的吧……放心,美食、溫泉、滑雪,隻要你不嫌累,我有準備好幾個計劃。”


    美食!溫泉!隻可惜現在不是滑雪的季節呀,不過,未來肯定是有機會的。


    結月感覺她眼前亮了亮,然而累不累什麽的,她曖昧地笑了笑:“我累不累,還不是你說了算的。”


    大庭廣眾之下互相調戲什麽的真是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


    安室透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喜歡的話……”


    誰、誰喜歡做這種事情啦!真是,要看和誰一起好不好!


    結月坐在副駕駛紅著臉不說話,就算她平時喜歡開玩笑,但猝不及防被說了這種話,啊啊啊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她鼓著臉,時不時地偏過頭來瞪他一眼,大有一種對他“你怎麽這麽說話”的譴責。


    哎,這可真是隻準她自己亂撩,不準別人還擊啊,時不時就炸毛的小貓咪。安室透對此有些無奈,他轉著方向盤,慢慢地把車停了下來,他解開安全帶,對她投降:“好了,接下來要見你爸媽了,別生氣了,我還想留點好印象……”


    結月把安全帶解開,哼了一聲打開門,繞行到安室透那邊,敲了敲車窗:“下車。”


    安室透才打開車門,卻不防她突然跨進來坐到了他的腿上:“你說的也沒錯,人之常情,誰都有這種想法的嘛……欲望嘛,愛情就應該是如此。”


    “安室先生,我的確想此生與你幹盡豔情之事。”結月笑了笑,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你跑不掉了,我是你的人,至於你,也是我鬆田結月的人。”


    **


    拜祭用的白菊是安室透來之前就買好了放在後備箱裏的,他總是這樣會把一切都準備好。


    “這個就是了。”結月停住了腳步,“我原本的姓是天井,天井結月。”


    “讀音是amai啊。”安室透念了一遍,“很適合你。”


    “你是誇我甜,還是說我幼稚啊。”結月彎了彎嘴角,天井的讀音和甜的讀音是一樣的,不過甘い還有指人幼稚,你也太天真了吧的意思。


    “你如果不幼稚的話,也不會選擇和我在一起了。”安室透把白菊放在了兩個墓碑前,照片上的兩人眉眼間看起來和結月有幾分相似,他朝著墓碑認認真真地鞠了個躬:“初次見麵,我是零,是結月的男朋友。”


    “我想我應該感謝你們將這麽好的她帶到我身邊,但是我認識結月的契機卻是因為你們的去世,假如可以的話,我還是更希望可以由你們陪伴著她啊……”他說這話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結月,眼神溫柔,“哪怕我和她從未認識過。”


    “你……”結月有些錯愕。


    “雖然這樣的話,總感覺人生中會少了許多美好,不過從未得到也就無懼失去,興許不會覺得太遺憾——那個時候實在是太兇險了,我如果沒有恰好在公園裏等朋友,可能我依然不會認識結月,她那時候還很小,就有了輕生的想法。”


    “後來因為鬆田,結月認識了我們……這些年她額外地又經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想我難辭其咎,或許從來沒認識過會比較好。”安室透歎了口氣。


    “你別這麽說,可正因為你,我才活下去了啊。”結月眨著眼睛,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結月,你聽我說完。”安室透揉了揉她的頭發,“其實我的人生後來也很糟糕,在重逢之後,卻感覺到了一些明亮,真的,結月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該怎麽形容呢……感覺她會發光。”


    “叔叔、阿姨,我是想說,事情沒有如果,既然陰差陽錯之下,我和結月相識了,那麽,我向你們保證——”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她是我此生拚上性命也要保護的人。”


    “零……”結月有些說不出話來。


    “以上是我的真心話,每一個字都發自內心……也不知道會不會得到你們的認可,所以我隻好等下次,去請求陣平父母代為認可了。”安室透轉過身來,捧起結月的臉,兩隻手的拇指為她輕輕刮去臉上的淚水,“怎麽好端端地又哭了?”


    “這是我對你認可的淚水啊。”結月破涕為笑,“我會發光嗎,又不是手電筒,shineshine的,不過,其實,我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啊。”


    “但也許是因為遇到你以後,我就被賦予了魔力,嗯。”結月眨了眨眼睛,“變的甜甜的了。”


    “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安室透牽起她的手。


    “我說的也是真心話,放心,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結月與他十指相扣,“好啦,再一起去看看哥哥吧,後來他被遷到了這個墓園。”


    **


    這次來長野的決定雖然匆忙,但安室透的確做好了準備,作為組織裏比較高層的人員,目前又在和貝爾摩德一起做一個重要的任務,因而最基本的自由還是有所保障的——至少不用擔心敘舊的時候有人跟蹤。


    鬆田陣平的犧牲實在是過於慘烈,巨大的爆炸屍首無存,骨灰盒裏最後放著的有他以前喜歡的東西,所以迴了長野的鬆田夫婦將骨灰盒也拿了迴來。


    “哥哥,很久沒有見到你啦,這次我不是自己來的啦,你看,我們來看你了。”結月放下另一束花,“你在那邊還好嗎?”


    “鬆田,好久不見。”安室透語氣裏帶出了幾分輕鬆,“你應該和萩原、景光、伊達幾個人在一起吧,伊達還有女朋友陪著。說起來之前我夢到你們了,你們還叫我快點過來……”


    “什麽?”結月臉色微變,這種事情聽起來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哥哥你居然給他托夢,都不給我托夢的嗎?”


    “不過很抱歉我暫時還不能過去陪你們。”安室透笑了笑,“因為我還有任務沒做完。”


    “隻是任務嗎?”結月也笑了笑,她在墓碑前放了一罐啤酒。


    “也有個不舍得的人。”安室透指了指啤酒,“因為要開車,所以我不能喝酒,隻能先敬你了。”


    “下次再來,哥哥也許就要喝我們的喜酒了哦,記得把這個消息告訴萩原哥哥、景光哥哥還有伊達哥哥哦。”結月拉開啤酒罐的拉環,自己一口氣喝了半罐,“現在你可管不了我喝酒啦,雖然還挺想被你管一管的。”


    以前因為年齡不夠的原因,每次想要偷偷喝酒,都會被哥哥抓到,即便是對她有諸多縱容的其他幾位兄長,也都堅決不允許她喝酒。


    **


    “好孩子是不能喝酒的。”結月小聲嘀咕道,“但我可不是個好孩子。”結果在唱卡拉ok的間隙,她偷偷地以哥哥的名義從前台拿了酒,結果酒量不佳的她把自己喝了個暈頭轉向。


    “結月?結月,哇,你喝酒了?”萩原研二嚇了一跳。


    “哦,萩原哥哥。”結月笑嘻嘻地推開了他,“我要點歌!哥哥,幫我切歌,我要唱《secretbase~你給我的所有》!”


    “這個歌雖然很好聽但總覺得歌詞有點悲傷,你妹妹不會失戀了吧?”伊達航皺眉,“難道有人在學校欺負她?”


    “說起這個,我上次有湊巧聽到她打電話和朋友說最近有人騷擾她,叫什麽吉川的。”鬆田陣平想了想。


    “騷擾?”諸伏景光看了一眼唱歌正唱的很開心的結月,“是怕你擔心所以沒有講的吧,你這個哥哥當得太不稱職了,這時候不應該主動去給妹妹擺平麻煩的嗎?”


    “呃,這不是剛結束了警校裏的一個訓練所以出來慶祝的嗎,前段時間太忙了。”鬆田陣平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吧,降穀……咦,降穀?”


    “啊,抱歉,聽結月唱歌有點走神。”降穀零迴過神來,“不過她喝了酒真的不要緊嗎?被你爸媽知道了恐怕要罵她的。”


    “真是給我添麻煩。”鬆田陣平歎氣。


    降穀零提議道:“她鬧騰累了就會睡著了,你再弄自己身上一點酒味,這樣被罵的就是你了。”


    “我讚成。”萩原研二點頭。


    “很不錯,零的反應總是最快的。”諸伏景光笑道,伊達航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肩膀:“她喝都喝了,隻能犧牲你了。”


    “喂喂喂,你們到底是我兄弟,還是她兄弟啊。”鬆田陣平抗議道。


    降穀零卻在想結月剛才唱的歌詞,這姑娘雖然喝多了,唱的卻實在是真情實感,好像這歌詞就是她的真心話一樣,十年以前發生了什麽嗎?


    “君と夏の終わり將來の夢,大きな希望忘れない


    十年後の八月,また出會えるのを信じて”


    與你在夏末的約定,將來的夢想,遠大的希望不會忘記。


    十年後的八月,我相信我們還能再相見。


    當時正值八月。


    而雙方都不知道的是,十年前的八月,他們已經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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