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葉煦辰拉住手腕製止。


    「你剛小產完,不能下去吹風。」


    溫潤男人眉眼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都沒往外看一眼,隻是眼神關切地看著她叮囑。


    「可是來到故人宅邸,若不進去拜見,有失禮數的!」


    江琯清卻很堅持。


    她緊緊盯著葉煦辰溫潤俊朗的眉眼,沒有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雖然什麽都沒看出來,他卻是鬆了手。


    故人?


    誰的故人呢?


    「好啊。為夫陪你下去看看。」


    「你認識惠允王府的人?」


    葉煦辰小心護著她下車,又是用披風和自己的身體,給她鑄造一座密不透風的牆。


    卻是故意避開王府的牌匾,讓她能抬頭看到說要祭拜的位置。


    「當然是名動京城的才女——秦寶珠姐姐。」


    就在她說話的一瞬,可以明確地感覺到。


    那個原本和她緊緊相貼的男人身體,僵硬了一瞬。


    可也隻是那一瞬後,他就恢復正常。


    「原來清清也認識她。」


    葉煦辰喃喃自語,不掩其內的惋惜。


    「夫君也認識她啊!也對。她隻比你小了三歲而已!你們又都是京城內,最有名望的公子才女。若是走在一起,定然會引來外人稱讚郎才女貌。又怎會不認識呢?肯定會比妾身這個,隻仰慕秦寶珠姐姐才華之人,更熟悉的。」


    江琯清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異樣。


    就好像單純隻是。


    因為心情不好出門散心,而遇到另外一件傷心難過之事,便隨意開口討論起來。


    心情決定眼光。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心境下,看出不同的感覺,屬實太正常了。


    而她剛失去腹中孩兒,又站在滿門抄斬的王府門口。


    心生悲涼,多出幻想,不是應該的嗎?


    「唉!清清想多了,為夫和秦郡主從未走在一起,又何來的外人言語?」


    葉煦辰輕嘆一聲。


    似乎也隻是順著傷心的妻子的話題,繼續說下去罷了。


    「不過為夫認識秦郡主的開始,的確和清清說的差不多。都是京城內的貴族,難免會在一些場合遇見。秦郡主才華橫溢,的確是難得的女中豪傑。」


    江琯清偏頭看向葉煦辰。


    果然就見他眼底流淌著淡淡的哀傷。


    也隻是如此而已。


    他的話沒有任何遲疑,繼續道:


    「為夫很傾慕她的才華,可也都是恪守禮數的遠遠觀望。畢竟很多年前,為夫就和清清有了婚約。那時你懵懂年幼,為夫卻是漸漸長大。自然明白男女有別,怎會欺負小孩子呢?」


    說到此處,葉煦辰莞爾一笑,偏頭看了她一眼。


    眸光已經變成寵溺溫柔,還有一分遲來的情深。


    「後來惠允王被皇帝判處謀逆,案子扯動了半個京城。男丁都在這裏被就地格殺,幾十口女眷全部充為奴隸,等待販賣到異國蠻族。很多人都想救秦郡主,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成功。其中……的確也包括為夫。」


    「但是為夫隻是可憐秦郡主的一身才華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原因。同樣的,也正是因為為夫並沒有盡全力,隻能眼睜睜看著秦郡主被賣去韃靼。每每思及,仍舊覺得愧對。」


    隻是可憐秦郡主,還以為沒有盡全力而後悔。


    如果按照這套說話,葉煦辰的確不曾愛過別人的。


    「談到往事,妾身倒是想起來了。夫君,你迴家以後可有仔細檢查過書房?可有找不到的物品?妾身曾在你的院子住過幾個月,也曾進過你的書房幾次。當時的確不知夫君還在世,若是弄丟了東西,是妾身的責任。」


    江琯清好像突然就忘了上一個話題,猛然拉住溫潤俊美的男人的袖邊,小心地告罪。


    「不過是沒了幾個羊拐而已!清清若是愛玩,迴去為夫給你做更多更好的。咱們用藏羚羊的骨頭!更白,更潤,比玉製的暖,最適合冬天玩了。」


    葉煦辰寵溺地望著她許諾。


    可就是這幾句話,卻讓江琯清從頭寒到腳。


    葉煦辰迴來以後,的確檢查過自己的書房。


    可是連她都看出來,書房內絕對丟了重要的東西,他卻隻說丟了段月英拿走的羊拐。


    隻字不提重要物品。


    是這個重要物品不能被她知道?


    還是說葉煦辰身上的秘密,害怕她發現呢?


    現在仔細想來,葉煦辰將這三年的行蹤,交代的實在是太模糊了。


    公婆信任他這個兒子,自然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勁。


    然而,他到底是被誰救了,為了躲避襲擊又去了哪裏?


    他若真的是流民迴來的,近兩千裏的路,又怎會一身白衣如雪風度翩翩地迴來呢?


    很多事情都是經不起仔細推敲的。


    仔細思索起來,葉煦辰身上處處都透著古怪。


    如果……真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妨礙了他的計劃。


    葉煦辰會不會是推她下高台的兇手呢?


    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真的會做出這麽殘忍恐怖的事情嗎?


    江琯清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卻又止不住地想。


    「清清,你怎麽了?是不是風太大吹著了?你的臉色好難看。」


    葉煦辰見她不出聲隻盯著自己看,俏臉越來越白,連厚厚的脂粉都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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