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像一張白紙,已經被大人染黑了。你讓我怎麽放下呢?我的心不允許,嫂嫂說該怎麽辦?」


    他越說越靠近,她就隻能步步後退。


    話落沒多久,她就被他逼著靠在冰冷的牆壁。


    那種從骨子裏滲透的恐懼,再一次將她全身席捲。


    這一刻葉寒崢的危險程度,哪怕從未經歷過,江琯清也能清楚明白。


    「我已經不恨,求小叔放了我爹。」


    她管不了葉家的事情,現在隻求江禦史能夠逃出生天。


    可惜,她還是說錯了話。


    第35章 能幹。愛幹。


    「你讓我放,我就放?嫂嫂把自己當誰了?就算是夫妻之間,你這般紅口白牙的命令,我也不能答應你。」


    桀驁男人距離她一步之遙停住,挑眉嘲諷輕笑。


    「那、那小叔想要什麽?我沒錢。」


    「啊!不對。有錢!等公爹把工部的分帳給我,我立刻就把錢給你。」


    昳麗嬌俏的小臉從驚恐到無辜,再從慌張到自信。


    可謂是千變萬化,活色生香。


    葉寒崢看著她這般反應,當真是好笑極了。


    「錢?嫂嫂覺得我缺錢嗎?」


    他在她眼裏是個錢串子?


    連個小寡婦辛辛苦苦開創的微薄收入,都要據為己有的那種!


    江琯清一瞬又變成泄氣皮球,無措撕著手裏的帕子,嘟了嘟櫻紅的菱唇,毫無底氣地反問:


    「那小叔想要什麽才肯放了我爹?」


    「嫂嫂搞錯了兩件事情。第一,你爹是犯了王法才會進詔獄,哪怕是我也不能隨意抓拿朝廷命官。第二,現在是你求我辦事,該怎麽說服我,難道不是嫂嫂應該想的事情?」


    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好像完全失去興趣一樣轉身,直接坐迴到書桌裏麵的椅子上。


    還一本正經拿起桌上的公文,直接把她當空氣處理了。


    讓她想?


    不出錢,難道是出……力!


    對!


    一定是這樣的。


    江琯清將手帕掖好,端起空銅盆就往外走。


    葉寒崢都看傻眼了。


    嫂嫂這腦迴路……夠清奇!


    兩個小廝膽戰心驚的沒拿迴銅盆使用權,隻能誠惶誠恐地低頭跟迴書房來。


    又是害怕大少夫人會燙到自己,又是擔心大少夫人上台階會絆倒。


    簡直比自己抬一缸水還累。


    總算盼著她把水盆放好,見二少爺沒責罰,他們才偷偷鬆了一口氣,又反手將書房門給關閉了。


    「小叔忙碌一天,快來洗臉解解乏!」


    江琯清重新整理一遍,盆架上本就很整齊的巾帕,便轉頭對葉寒崢驕傲地邀請。


    看她多能幹啊!


    出了多少力。


    他總該動容了吧?


    「我房裏不缺下人。」


    桀驁的男人冷酷拒絕,說完繼續低頭看公文。


    不缺下人,難道是缺花匠?


    她轉頭看向窗口的幾棵盆栽,領悟了!


    於是她踮腳在多寶架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找到金剪,幾步走到窗邊就要下手。


    「天啊!大少夫人,那是西域進貢來的素冠荷鼎,您要對這名貴蘭花做什麽?」


    正好有個小廝站在遠處,一抬頭就看到窗裏手持『兇器』的少女,嚇得舌頭都快打結了。


    那可是二少爺的心頭肉,平日裏連澆水都是親力親為。


    大少夫人是哪根筋搭錯了,好好的守寡日子不過,非要把最後一口氣也給折騰沒了?


    「這就是你不懂了。定期修剪多餘的枝條,才能使其更好地生長。」


    邊說邊哢嚓哢嚓幾剪刀下去。


    小廝唿吸都中斷了。


    二少爺精心養護幾個月,即將長出花蕾的莖稈,全部被大少夫人給剪斷了!


    他再也經受不住這種打擊,雙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你院子裏的奴才,膽子也太小了!」


    江琯清看著小廝仰倒在地,很無奈地跟小叔感嘆。


    「是啊!這世上能比嫂嫂膽子大的人,我還真沒見過幾個。」


    葉寒崢不陰不陽地迴了她一句,陰鷙濃黑的眸子中,正在翻湧醞釀烏雲。


    偏生始作俑者根本不知問題在哪裏,還獻寶似的把那盆光禿禿的蘭花端起來,走近了展示給他看。


    「怎麽樣?是不是更有生命力了?」


    在作死的路上反覆橫跳。


    實錘!


    「嫂嫂從前沒養過花?」


    「當然養過。否則我能剪得這麽好?小叔你就說,我能幹不能幹吧?」


    江琯清捧著花盆自鳴得意。


    枯枝不剪下去,哪兒有留著的道理?


    既然是小叔的愛花,那她這忙可幫大了。


    他總該很感動,順帶答應她的所求吧?


    「能幹。愛幹。」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總算是勉強將怒氣壓下去了。


    江琯清聽到第一個詞語的時候,還覺得他是在表揚自己。


    可是到了第二個……


    她瞬間就羞紅了臉,沒好氣地將花盆當地一聲丟在書桌上,震得筆墨紙硯都起飛了。


    「小叔你說什麽呢?」


    總歸不是她想到的那個意思吧?


    「不是在說你手裏這盆花?」


    「否則嫂嫂以為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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