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的目光落在赤練劍上,眼睛瞬間紅了:「沒錯,是宴哥哥的劍,是宴哥哥的氣息。」


    阿尋附身在赤練劍上,見小龍哭她心都融化了,控製著赤練劍用劍柄輕輕蹭了下小龍的爪子「別哭別哭啊……」


    赤練也現了身,但她是後來才產生的靈智,對鳳宴和離淵這兩位主人的記憶已經模糊了。


    雖然她不是鳳宴,但夢中以鳳宴的身份度過了百年,虞徽也對鳳宴的經歷與情感有些共情。


    她沒忍住問小龍:「當年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還有那條大黑龍是怎麽迴事。」


    小龍像才被驚醒:「對,大黑龍。」


    它猛的跳下來,哀求的看著虞徽:「雖然你不是宴哥哥,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求你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虞徽撿起赤練劍,問它:「什麽忙?」


    「你跟我來!」小龍跑向那龐大建築的方向。


    虞徽猶豫了一下,在林進桓身邊布置了防禦陣法與斂息陣法,然後才跟著小龍去。


    淵兒艱難的爬上層層石壁。


    也在這一刻,再次看見這巨大的建築,虞徽發覺無比眼熟。


    這分明就是梧桐海鳳族的建築!


    雖然不比夢中所見的精緻華美,但輪廓大體一致。


    虞徽壓下震驚,禦劍飛起,將它抱入懷中:「要去什麽地方?」


    淵兒指了最中心的方向。


    虞徽看了一眼,有些猶豫:「那條黑龍會不會……」


    「不會的!」淵兒奶聲奶氣的保證:「每天的這個時候,他都會陷入沉睡,不會過來的。」


    虞徽將信將疑,然後跟著它的指引走進大殿。


    大殿中心,盛放著一顆紅色珠子。


    珠子看起來古樸無華,也沒有半點靈力氣息,但單獨擺在最隆重的大殿裏就顯然不凡了。


    小龍卻說:「砸了它。」


    虞徽遲遲未動。


    小龍有些急了:「快啊,再不砸大黑龍就要醒了。」


    虞徽卻問:「你真的是淵兒嗎?」


    小龍一愣:「什麽?」


    虞徽說:「我突然想起來,那隻大黑龍也和成年的離淵一模一樣。」


    「而這些建築,以你的體型根本不可能搭建出來。」虞徽看著它,手已經握緊赤練劍:「所以,你們倆到底誰是假的?」


    小龍沉默一瞬。


    剛剛刻意裝出來的天真與懵懂全部不見,它的目光一瞬間變得疲憊滄桑:「好吧,我坦白。」


    「我們都是離淵。」小龍說:「不過,我是膽怯的那個淵兒,當年……龍族覆滅後,那個離淵就出現在了我的身體裏。」


    第九十九章 你有什麽用


    直到數萬年後,小龍仍然記得那個午後,阿娘哄它睡一覺,說隻要它睡醒就能看見生辰禮物了。


    但淵兒沒有等到生辰禮物,也沒有再聽見阿爹阿娘的聲音。


    那夥人族修士闖入它們的小家,搶走滿洞的寶物,還奚落它想收服它。


    後來在沙地上,淵兒找到了全族的屍體。


    從人族與鳳族口中,淵兒大概清楚發生了什麽。


    它變成了世間的最後一條龍。


    僅僅是因為它足夠弱。


    如果可以,小龍寧願與同族一起死在天罰下也不要獨自存活。


    也是從那一刻起,小龍的體內出現了兩個意識。


    一個是原本那個天真的淵兒。


    一個是經歷滅族後心性大變的離淵。


    它們互相能感知到對方,並且能夠交談。


    但是離淵一心隻有一件事——變強。


    變強,強到不會再被拋下,強到能搶迴龍族所有的寶物。


    所以離淵向來不理睬腦海中嘰嘰喳喳的淵兒。


    「你已經連著練了幾個月了,歇一歇吧。」


    「閉嘴。」


    「你好厲害,才幾年就長大那麽多了。」


    「閉嘴。」


    「不行這隻鳳凰太厲害了你打不過的,咱們現在暫時先不和他打吧?」


    「閉嘴。」


    「宴哥哥居然下那麽重的傷!你怎麽還沒修養好又要去比鬥啊?先把傷養好吧。」


    「閉嘴!」


    在來到梧桐海的第二十年,在教導中離淵第一次被用出四成力的鳳宴打傷後,兩個意識終於第一次發生了衝突。


    離淵的情緒裏爆發著恨意與厭惡:「你閉嘴!」


    「和你一起待在這具身體裏的每一天我都噁心的想吐!求你不要再煩我了好嗎!」


    「不練?不練想你一樣一百年渾渾噩噩無所事事隻知道玩嗎!要不是你嬌氣愛玩怕疼怕吃苦怕累,你也不至於弱成這樣!」


    「但凡你當年稍微努力一點,都不會被所有龍拋下,現在你獨自活下來了很開心嗎!最後一條龍?哈!苟且偷生的膽小鬼,你真為龍族丟臉!」


    離淵的一字一句,都像刀子紮的淵兒心中生疼。


    「對,對不起……我隻是怕你把自己逼得太狠。」


    離淵卻再不理他。


    自那以後,淵兒沒再敢說話,靜靜的看著離淵一次一次的帶著傷走下練武場,稍微吃下丹藥調息片刻就再次上去。


    這一看,就是八十年。


    離開鳳族那天,鳳宴將神劍赤練給了離淵。


    踏出梧桐海後,離淵一刻也不耽擱的用赤練劍把自己與淵兒的意識一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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