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抵達可能窺見這話世界的真相的第五天,首先要突破名為[虹龍]的極界獸王,以及燃燒天幕的魔炎。


    一個人肯定做不到,一個人隻會不斷下墜,不斷受挫,而後永遠被困在迴溯中。


    因為一個人做不到,所以需要助力,需要幫助,隻要不透露核心的迴溯……不,隻要白遜不在場,哪怕直接說出迴溯都沒有任何問題。


    ……不是,並不是因為這種理由,尋求他人的幫助對於風間?來說,很困難。


    隻是已經走投無路了,隻能把能用的都用上。


    “我嗎?我是證據?!”


    十泉浩露出天真的震驚臉,風間?說著:“這位是十泉湯的……”


    該怎麽說呢?現任十泉家主的侄子?在第一層作戰的十泉夫婦的兒子?


    不管哪種說法都很容易出現新的問題,所以風間?隻好說道:“我聽說有結界可以識別獸人的信息?我這種的就先不說……四大家族的獸人總不會不登記吧?”


    “……風間玥,你在見到疑似十泉浩的獸人之後,識別過他的個人信息嗎?”


    “我竟然會忘記這麽簡單重要的結界,對不起!我現在就做!”


    “所以說為什麽會把武鬥派分配給我……別忘了檢查一下其他人。”


    聽起來像在抱怨的山羊城主非常冷靜,一點也沒有被風間?關於穿越的發言嚇到。


    白遜淡淡地說道:“確實呢,十泉浩比我印象裏的大了好多,時間穿越……非常合理的解釋。那麽,之後發生了什麽,需要你們這些遠道而來的獸人解決?”


    “——[虹龍],以及魔炎。”風間?豎起兩根手指,“北方的魔炎會燒到天幕,從崩塌的第三層極界落下來的極界獸王[虹龍],就在這座據點的地下。”


    白遜托著下巴,問道:“那我呢?我安全迴到狛納了嗎?”


    這個該怎麽迴答?


    風間?設想了各種質疑時間穿越的會迴答,但是這個,風間?完全沒料到。


    白遜很在意自己的去向?他自己都沒把握的嗎?


    這麽一想,或許對於第五天發生的事情,白遜心中早有預料了麽……


    但是,這個,該怎麽迴答呢……


    “沒有,白遜,你在破元戰役裏……破元戰爭中失蹤了。”


    迴答白遜的是敖青,敖青的表情非常複雜。


    風間?解讀不出來此刻敖青的表情,看上去除了見到往日隊友的喜悅,對於白遜失蹤的悲傷,似乎還混雜了一些不易見到的懊悔?


    那是針對什麽事情的懊悔?


    “我沒迴去啊……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白遜微笑著迴應敖青的複雜感情,隨後閉上眼睛,似乎打算閉目養神?


    他並沒有詢問來救他的安長行,這樣想下去的話,白遜或許並不知道是安長行帶領搜救隊去救他吧,白遜把安長行在這裏的理由當成了專程穿越時間迴來改變結局了?


    巧合的是,安長行也沒有四年間的記憶,據他所說,他原本帶著搜救隊正在奔赴白遜發出的救援信號,迴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在海上,朝著布吉島奔跑了。


    這裏就不需要糾正白遜的誤區了,白遜誤會得歪打正著,風間?正打算說出下一步時,風間玥的搜索正好結束。


    風間玥的雙手,正捧著一顆透明的土黃色光球,球中一直變換著在場獸人的臉,土黃色光球的光芒熄滅後,看起來就像一顆碩大的玻璃球。


    “敖青少主,白遜特派員,安長行特派員,十泉浩,犬養,這些獸人都登記在聖月島的身份冊裏,但是十泉浩……浩浩的資料上顯示4歲……之前浩浩來據點的時候,結界的探測結果顯示他的身體年齡是八歲……城主,這是真的,他們真的是從未來過來的!”


    “——隻有十泉浩嗎?”


    犬養的名字,風間?可不能當做沒聽見,雖然犬養作為一個山民犬族獸人,被聖月島登記在冊很奇怪,不過犬養在聖月島打拚了半年,因為某些事情在護衛部登記了取得身份是很正常的事,但問題不是那個。


    “隻有十泉浩,有異常?犬養呢?”


    風間?再度問了一遍。


    “犬養?”風間玥滑動著土黃色的玻璃球,然後說道:“犬養是聖月島的後勤預備役……”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年齡!”


    聖月島的後勤預備役是很奇怪,但為什麽不提年齡的事?


    風間玥被風間?大吼的語氣嚇到了,她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最後還是帶著不怎麽讓人信服的語氣說:“犬養十四歲……這沒錯……吧?”


    “那個啊,我可以說句話嗎?”


    一直一言不發,充當聽眾的犬養舉手,他非常疑惑:“為什麽要把我算進風間?哥哥你的隊伍裏?”


    “為什麽——”


    因為事實如此。幹澀的話語好不容易擠出口,剩下的這句話卻卡在喉嚨裏,被深深的無力感壓住。


    滲入骨子裏的累再度迴到身體裏。


    好累,好想休息,好想一睡不醒。


    “時間穿越,魔炎啊[虹龍]啊,聽起來盡是不得了的大事,我既然被叫到了這裏,還聽到了這些,那麽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當然會幫忙,但我不會因此就加入風間?哥哥的隊伍哦?我是為了找人才加入聖月島,才會踏入戰場的。”


    “你……要找什麽人呢……”


    結結巴巴,才終於問出口。


    “找什麽人……”犬養歪著頭想了想,然後露出自豪的表情,“找一位平等待人,會用生命去履行承諾的正直之人,這樣的獸人一般都待在聖月島裏吧?所以我才會在去年通過重重篩選,淘汰許多強敵後加入聖月島,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做我的主君。唉,但是別人肯定不想要我這種平凡的侍衛吧……”


    收拾好情緒的敖青皺起眉頭,他不太明白風間?為什麽麵如死灰,犬養說的百分百是風間?啊。


    “風間?,你是不是對自己評價蠻低的?你沒發現犬養說平等待人,用生命去履行承諾的正直之人就是你嗎?”


    “是我嗎?”


    “就是他嗎?!”


    風間?眼中燃起希望,犬養一臉的質疑。


    “我記憶裏的應該是一位勇往直前的英雄人物,可是風間?哥哥的血氣都還沒我多,怎麽可能會是他啊。”


    “風間?之前更弱呢,可以說是個殘疾人,隻要釋放了血氣就會因經絡枯竭而死,但是,就是這樣的他,將獅虎族的白軒送上了斷頭台,還粉碎了白軒逃跑的計劃哦?”


    白遜對敖青說的話起了興趣,他睜開眼睛,滿臉都是好奇。


    “我那個在聖月島安家立業的叔叔?真有意思,我那位叔叔在獅虎族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強者,畢竟是族長一脈的獸人,雖然他的氣場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所以我從來都沒有親近過他就是了……敖青,能詳細講講嗎?”


    “獅虎族族長一脈的獸人,會被他送上斷頭台……?”


    “咳咳,別再說這個了!偏題了!”風間?咳嗽兩聲,拉過一把距離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後,視線與一直看著自己的山羊城主對上。


    “暫且先不談犬養,城主,現在你相信我了嗎?”


    “……終於願意推進話題了嗎?那就說說你剛才提到的,魔炎與[虹龍]吧。”


    白遜向敖青使眼色,敖青對白遜和犬養連連點頭,示意下去再說。


    “從北方燃燒過來的紫色魔炎會一直蔓延,在從現在算起的第四天夜晚裏,燃燒到這裏的天幕,然後燒到據點的光柱。而第三層的極界獸王[虹龍],會在魔炎燒到這裏的半小時前,因為極獸的攻擊而蘇醒,從而試圖吞噬就在他眼前的能量源。這二者都會危害到光柱,然後……城主,你明白的吧?”


    “……危害到承柱,承柱的反擊會直接破壞在圍剿異星獸人的過程中變得脆弱的第四層破元戰場,也就是這片極界吧。既然是第三層的極界獸王,那麽就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危害,不過,還是先探測一下……”


    “不行。”風間?製止了山羊城主的念頭,“[虹龍]有毒,它的虹毒是用目光傳播的,非常危險。”


    山羊城主咂舌道:“嘖,目光?意思是說,隻要看見它,就會染上它的虹毒?”


    “沒錯,而且[虹龍]就在據點的地下,我是不知道[虹龍]掉下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麽,至少它不會主動出現,所以我們還有四天半的時間去思考對策——”


    正說著話,正對窗戶的風間?忽然看見了一道閃光。


    黑色的閃光在即將轟擊據點時,被山羊城主抬手,然後光柱接受到山羊城主的指令後,放出的金色閃光抵消掉。


    “接著說,那魔炎呢?”


    “——恐怕不能再接著說了。”


    來據點之後,據點遭受了一次襲擊,與犬養迴來的時候,風間?也看見了圍攻據點的極獸。


    現在已經是第三波了,與前幾次經曆相比,快太多了。


    極獸的攻勢增加,那麽與讓[虹龍]蘇醒的黑色光束到來就不遠了。


    “我收迴前言,恐怕不是四天半之後,現在極獸的攻勢比我所知的提高了許多。”


    “……大概是因為幾位特派員來據點的事,被極獸的眼線發現了吧。雖然如今第四,第五層的戰果已經左右不了決定勝負的第一層極界了,但雙方依然有獲取談判籌碼的機會,就算極界方戰敗了,如果極界之主手裏有幾個聖月島的特派員,以及龍族少主的話,就能用談判來減少戰敗的損失——也就是人質。”


    ——也就是說,敖青曾說沒有任何一座據點淪陷是事實,但因為敖青這位龍族少主來到了這座據點,所以極界方為了獲取談判的籌碼便加強了攻擊,導致[虹龍]被喚醒,據點被破壞……


    這讓風間?意識到事物原本的發展,如果一行人沒有改變發展的軌跡,那麽最初的第四層極界,原本會發生什麽事?


    風間?第一次思考沒被幹涉的第四層極界處於什麽樣的情況,山羊老人催促他繼續講下去的咳嗽聲便拉迴他的思維。


    “然後是魔炎,我對魔炎了解的不多,隻知道魔炎是由一個名叫殷羅的獸人的心髒產生的……”


    察覺到風間?的視線,白遜用手指撓了撓臉,接過話:“這裏輪到我發言了?好吧……紫色魔炎會燒灼獸人的血氣,並且隨著殷羅的心髒跳動而產出,這點不假,但魔炎應該無法燒灼熀能才對,我是判斷他的魔炎應該不會對其他生物造成威脅後才那樣處理的,為什麽殷羅的魔炎會燒灼本無法燒灼的熀能,最後甚至能燒到承柱構成的天幕呢……天幕甚至並不是純熀能構成的,據我所知,極界的極獸們並沒有破壞天幕的手段……”


    那片紫色魔炎形成的火海,真的能叫不會對其他生物造成威脅?


    白遜應該沒有說謊的理由,隻有可能發生其他事故了吧。


    還是把事情丟給當事人去處理好,風間?問道:“魔炎的事拖不得,白遜,有熄滅那魔炎的辦法嗎?”


    “沒有……我本來想這麽說,不過意外的出現了可以熄滅魔炎的獸人,風間?,你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把十泉浩帶過來的吧?不過為什麽帶的是十泉浩,而不是介?”


    “哈?”


    風間?愣住了,為什麽白遜說的好像十泉浩就是能熄滅魔炎的獸人?


    “不哦?單純得因為十泉浩是偷偷跟過來的哦?”


    “原來如此,所以十泉浩的出現隻是偶然……這偶然可真讓人欣喜。”


    “慢著慢著,白遜,你怎麽說得好像十泉浩可以熄滅魔炎一樣……”


    “我就是這麽說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不是,等一下,為什麽要把一個小孩子推到那麽危險的魔炎麵前?這不是浩浩應當負的責任——”


    “——哦?不是應負的責任啊……風間?,你並不了解熊族的泉字一脈,在我看來,世人都有與生俱來的職責,沒有血氣的平凡獸人安居樂業,有能力的獸人行俠仗義,強大的獸人,就應當負起拯救他人的責任。在需要救助的世人麵前,先一步擋住危險,便是我們這些被世人厭惡,被世人仇恨的獸人貴族們應負起的責任。你覺得十泉浩隻是一個小孩,所以需要被照顧嗎?在我看來,十泉浩的血氣要比你強非常非常多哦?而且,十泉浩的名字是[十泉],是十泉家的繼承人,是熊族的泉字一脈中最強的後代,風間?,你——該不會覺得十泉浩很弱吧?不,雖然你無法客觀的評價自己,但你似乎能客觀的認知其他事物,那就是說……你覺得十泉浩隻是個孩子,所以看輕了他?”


    “雖然是這樣說沒錯,但是這麽想貴族的隻有你白遜了吧。”


    敖青笑著打圓場,白遜也笑著迴答道:“你也是啊,敖青。你,介,小刃,伊諾,殷羅,還有隊長和……唉,不說他,我們八個人就是因為保持著共同的信念,才會聚集到一起的,不是嗎?風間?,你又是怎麽想的呢?”


    “我……浩浩,你能做到嗎?”


    話題中心的十泉浩把頭當做撥浪鼓一樣搖。


    “不行!我試過了,我的水魔法澆不滅魔炎!”


    “隻是方法不對罷了。”白遜站了起來,走到十泉浩身邊,解開纏著左手的繃帶,紫色魔炎跳動在眾人的視野裏。


    “能不能熄滅魔炎,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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