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轉動著手裏的佛珠,目光沉沉地盯著宋元。


    宋元說得沒錯。


    她就算再疼李氏,總不能不讓李氏迴婆家,不然這京中隻怕不知道如何編排李家。


    若是損了李家的聲譽,到時候這府裏頭的人還不知道要怎麽怨恨她的女兒。


    「女婿說的是。」一念至此,李老夫人鬆了口氣,淡淡地開口道,「隻是如今侯府搬去那麽偏又那麽小的地方,你們這些人住下,是不是有些太擠了?」


    說到底,李老夫人還是不願讓自己女兒受苦。


    「老夫人,現在我母親身子不好,正是需要人在床前孝順的時候,夫人不迴去,到時候恐遭人詬病。」


    宋元見李老夫人似乎不肯鬆口,當下微微揚眉看著李氏問道,「若是夫人猶豫,甚至不想迴去……難道夫人是想逼著我休妻,到時候再嫁他人?」


    第142章 又當又立


    聽到宋元這麽問,李氏有些意外。


    說起來,這些年宋元其實還是很聽李氏的,不然也不一定能在朝堂上這般順風順水,雖然這其中也有宋若昭的原因,但不能否認李氏的眼界的確遠高於宋元。


    可現在,宋元竟然生出了休妻的念頭。


    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近日府上本就是多事之秋,我自然不便留下。」一念至此,李氏起身,朝著李老夫人輕聲開口,「母親,今日我便收拾收拾與夫君一同迴去,改日再來看母親。」


    「這段時日我身子不適,倒是多留了你幾日。」


    李老夫人目光落在李氏身上,見她神色平靜,知道她心裏已經有了章程,當下點點頭開口。


    「子元,這事要怪便怪我這個老婆子,莫要影響了你們夫妻的情分才是。」


    子元是宋元的字,平日裏李老夫人甚少會這麽叫他,今日分明是惱了他對自己女兒的態度,所以才故意這般。


    「嶽母大人言重了。」宋元見李氏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當下一改方才漠然的模樣,對著李老夫人一揖到底,沉聲道,「改日若是嶽母大人想念夫人,到時候我送她迴來便是。」


    「不是,這事不能這麽辦啊!」聽到李氏要走,王氏瞬間不樂意了,當下走出來阻止道,「祖母,咱們府上這些事可都跟姑母有關,姑母就這麽離開,那我們怎麽……」


    「你給我閉嘴!」李老夫人聽到王氏插嘴,猛地一拍桌子,怒斥出聲,「這李家還沒輪得到你來做主!李俊天,你管好你的媳婦兒!別在外人麵前給我丟人現眼!」


    一句外人,倒是讓宋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王氏還想像之前那樣撒潑打滾,結果一把被李俊天拉住,朝著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千萬別鬧騰。


    要知道,李老夫人從未這麽直唿其名,李俊天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是李老夫人故意做給宋元看的,所以這會哪敢讓王氏再去觸黴頭?


    王氏癟了癟嘴,到底什麽都沒再說。


    等到李氏和宋若蘭收拾妥當,一行人坐上了迴府的馬車,李俊天才湊到李老夫人麵前討好地笑著開口。


    「祖母,你莫要生氣,方才是我們沒瞧出來好歹,倒是讓祖母動了怒,都是我們的不是……」


    「府裏頭就你們陪著老婆子,老婆子自然不會虧待你們。」李老夫人掃了李俊天夫妻二人一眼,淡淡地開口道,「自己蠢得在眾人麵前承認言成的身份,現在有什麽臉在這裏鬧騰?」


    「那……要不就說我認錯了……」王氏也知道自己當時被悲傷沖昏了頭腦,以至於當眾認下了李言成的身份,現在就算是想讓李言功來頂替李言成,那也為時已晚,「畢竟言成和言功二人還是蠻像的……」


    「你是拿大理寺當傻子?」李老夫人白了王氏一眼,冷聲道,「明日你們跟我一同去朱家,這婚事既然是長公主賜的,那就好好的熱鬧熱鬧,總好過讓別人戳著脊梁骨說話!」


    李俊天和王氏對視了一眼,到底沒敢再反駁,畢竟現在還指望李老夫人替他們撐著呢!


    而另一邊,坐上馬車的李氏看著李家越來越遠,這才慢慢放下了車簾,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宋元,半晌都沒有開口。


    「夫人……」宋元有些拘束地搓了搓手,尷尬地笑著說道,「夫人遲遲不迴來,我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了,所以才惹了嶽母大人生氣,夫人莫要見怪。」


    沒了旁人,宋元的姿態倒是放得極低。


    「到底出了什麽事?」


    李氏隻覺得心下一陣煩躁。


    好像自從宋若昭不待見侯府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亂套了。


    「母親身子不見好,所以讓我叫你迴去商議些事情……」宋元訕訕地開口道,「那個……母親的意思是想要讓我納妾沖沖喜……」


    「侯府現在還有地方納妾?」李氏聽到宋元這麽說,不禁嗤笑一聲說道,「怎麽,你養在外頭的那個有身孕了?」


    「夫……夫人,你怎麽知道……」


    宋元本來心裏還忐忑不已,結果沒想到李氏竟然直接戳穿了那層窗戶紙,當下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連聲解釋道,「既然夫人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瞞著夫人,自從宋若昭離開侯府之後,芸兒便有了身孕,母親覺得那畢竟是侯府的血脈,養在外頭也不合適,所以想讓夫人迴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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