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修把顏小茴抱得很緊,仿佛要將她小小的身體嵌進他的胸膛,顏小茴有些喘不上來氣兒,可是卻沒有伸手去掙脫他的懷抱。


    她將頭貼在他的前胸,側耳去聽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那麽清楚,似乎在默默的宣示著他對她的喜歡。


    顏小茴心裏暖暖的,原本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身:“嗯,我是你的,哪兒也不去。”


    戎修聽了,忽然沉沉的笑了,笑聲悅耳動聽。


    笑聲落在顏小茴的耳朵裏,仿佛將她平靜的心湖輕輕撩起一般,激起一連串的震顫。


    她的心重重一跳,心仿佛漏了一拍,這樣時常的感覺,讓她倉皇的不知所措。可是,顏小茴這迴卻不想迴避了,因為這是她對他炙熱的心意,她不想再騙自己。


    戎修抱著她好一陣,這才輕輕放開,眉眼裏帶著愉悅的笑意。他伸手將她腮邊頭發拂到耳後,暖融融的一笑:“時間不早了,快迴房睡覺吧,明天早起還要趕路呢!”


    顏小茴這時才忽然想起她此番出來的理由:“哦,對了,我本來是出來找你的。想問問,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戎修眨了眨眼:“現在傾城已經抓到了,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那個‘主上’,一口咬定她背後再沒有其他人。我們就是懷疑別的,也沒有用。而且,這裏麵還牽扯到了……”


    說道這兒,他忽然停了下來,伸出三根手指朝她比了比,這才接著說道:“所以是不是要繼續查下去,還要迴京稟告給皇上,讓他定奪才行。”


    顏小茴知道他指的是“三皇子”,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


    是的,不管他們懷疑誰,現在沒有證據就隻是猜測而已。一旦牽扯到了百裏葉臣,這事情就大條了起來,無論是戎修和百裏葉肅都是不能私自做主行事的。如此看來,把事情迴稟給百裏瑛,恐怕算是當前最穩妥的辦法了。


    由於百裏葉臣和顏海月的突然加入,隊伍的情形頓時詭異了起來。眾人各懷心事,但是表麵上卻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一路維持著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向前走。


    顏小茴和戎修冷眼暗中觀察百裏葉臣,卻發現他對傾城那些人,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好奇,甚至連問都不曾問起過,就更別說是想方設法接近了。


    這個表現和顏小茴預想的有些不同,她禁不住開始反複推翻自己的猜測,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更要命的是,自從上一次在客棧與百裏葉臣接觸過那一次以後,她無意中總是能對上他那雙肆意張揚的細眼,每每讓她忐忑萬分。


    這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這一日,時值午時,戎修吩咐眾人勒了車馬,在林中搭夥做飯。


    顏小茴將撿來的枯樹枝堆在一起,又塞了幾團幹草,這才用打火石點燃了篝火。不一會兒,戎修他們也一手一隻野雞野兔,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簡單收拾了下,眾人開始烤野雞野兔,不一會兒,香酥的氣味兒徐徐傳進鼻間,顏小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些日子雖然隊伍裏的氣氛不怎麽愉快,但是卻一點兒也沒影響顏小茴的食欲。此刻見到被烤的外焦裏嫩的雞肉,她一雙眼睛像是冒了金光一樣,這個“饞巴巴”的小樣兒不止戎修,就連百裏葉肅和百裏葉臣見了,也是饒有興致的一笑。


    好不容易烤熟了,戎修先拽了一隻雞大腿遞給顏小茴,並輕笑著:“本來我還擔心你細皮嫩肉的吃不慣這些,將來跟我成親了以後隨著我到地方會受苦。現在看來,我簡直是想多了。”


    顏小茴伸手接過雞大腿,張口咬了一口,聞言不禁羞澀一笑。她是不是,太能吃了啊?


    察覺到眾人有意無意的目光,顏小茴吃的有點兒不自在。目光一瞟,看見一旁蹲坐在地上,怔愣愣看著篝火的瑞香公主,她不禁湊了過去:“公主,你怎麽不吃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自從他們這一行離開風笛淵,瑞香公主就一直悶悶不樂,最近更是漸漸的連飯都不怎麽吃了。


    聽到顏小茴的話,瑞香公主一下子從怔忡中掙脫出來,她目光在周圍一掃,掠過坐在對麵的青白,隻一瞬就收迴了目光,接著淡淡的搖了搖頭:“沒事,也許是最近路上太奔波了,一直沒什麽胃口。”


    顏小茴見她原本略微有些豐腴的臉頰已經瘦的變尖,雖然顯得比以前美貌成熟了少許,但是,如果她一直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不禁有些但心。


    “公主,你胃口不好的話,不如我幫你開幾副健胃消食的中藥吃吃?”


    瑞香公主緩緩的搖了搖頭,並沒有接話,反而把目光落在戎修身上:“我們大約還有多久能到京城?”


    戎修擰了下眉:“如今大雪封山,原來迴京的路已經被堵死了。我們若是想走,隻能從其他地方繞行,算來算去,恐怕還得快馬加鞭三日才行。”


    瑞香公主聽了,秀眉緊緊蹙起,嘴唇也不滿的嘟了起來:“什麽啊,好好的非要下什麽雪,我已經好些天沒睡個安穩覺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要累死在這半路上了。”


    她話音一落,百裏葉肅登時輕斥一聲:“瑞香!小小年紀不要胡說,什麽死啊死的,不吉利!”


    瑞香公主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了句什麽,終是不敢再出聲了。


    一旁的青白盯著地麵眨了眨眼,半晌居然破天荒主動開口:“這兩天我們都是在野外投訴,住帳篷咱們這些人倒是沒什麽,恐怕隊伍裏的姑娘們吃不消。三殿下、九殿下、小將軍,不如今天就在客棧投宿吧!”說著,他伸手在前方指了指:“繞過前麵那兩座大山,就有村子了,我們今天晚上就住在村子裏吧!”


    雖然他說話的對象是戎修他們,但是,內容卻是關心瑞香公主。


    一席話說下來,他雖然沒有什麽麵目表情,但是對於瑞香公主來說,她可算是受寵若驚!此刻,她大大的眼睛緊緊盯著青白,仿佛隨時可能喜極而泣!


    之前,瑞香公主就是為了找青白所以才拖著顏小茴他們南下的,結果終於找到青白之後,他卻對瑞香公主冷冷的,甚至還說了好些傷人的話,瑞香公主一顆滾燙的心,仿佛被人切割了好幾片,然後扔進冰窖裏一般,整個人冷的不行。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青白這短短幾句簡簡單單的話,就令她瞬間迴暖。剛剛還萎靡不振的人,瞬間像是注入了無限元氣一般,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顏小茴在一旁看著,禁不住搖頭一歎,女人啊,一旦動了心,就是十八層地獄恐怕也阻擋不住吧?


    戎修聽了青白的話,顯然有些意外,不過細想之下,青白雖然對瑞香公主冷冷的,但是,他從小和青白一起長大,早已將他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如果青白真的對瑞香公主沒有感情的話,依照他的性格,他此番絕對不會說這些話的。


    想必青白還是礙於和瑞香公主身份的懸殊,因而強迫自己不得不斬斷情絲吧!可是,人的感情,又怎麽可能是誰心所欲的呢?


    這麽想著,他對眾人點點頭:“那就這麽定了吧!這幾天大家一路奔波,是該找個稍微舒適點兒的地方投宿了。”


    眾人正商議著,忽然,頭頂“噗嚕嚕”飛過來一隻鴿子,翅膀撲簌簌的一下子就落在了戎修的手中。


    那鴿子的腳上綁著一個紅瑪瑙的腿箍,這個小東西顏小茴是知道的,隻有宮裏用來傳遞十分緊急的消息時,才會啟用這種信鴿。此刻,她瞧見這隻鴿子,一顆心禁不住網上一提,難道宮裏出了什麽大事兒不成?


    戎修快速的將藏在腿箍上的絹紙拿了下來,仿佛驗證她這種不好的猜想一般,匆匆一讀,他的臉色陡然一變。


    顏小茴見他臉色不好,心下一緊,連忙追問道:“怎麽了?”


    戎修卻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而是把手裏的絹紙遞給一旁的百裏葉肅和百裏葉臣。


    倆人看見絹紙上的字跡,臉色也是陡然間大變。


    一頭的瑞香公主見狀,連忙湊了過去,待看清上麵的字跡時,騰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一片惶急:“什麽?父皇狩獵的時候遇到刺客了?這怎麽可能!不行,我要馬上迴京,馬上去見父皇!”


    她情緒激動而失控,瞬間就紅了眼圈兒。


    百裏葉肅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試圖穩住她:“瑞香,你先冷靜冷靜,父皇一定不會有事的。你現在著急也沒有用,我們距離京城這麽遠,總不能一下子長出翅膀飛迴去吧?”


    瑞香公主聽了,眼圈兒裏頓時就含了一包淚,她鼻間紅紅的,睜大了眼睛試圖不讓淚水掉下來,但是她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她聲音已然帶著哭腔:“皇兄你沒看到絹紙上寫著呢麽?說父皇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我不管,我一定要馬上迴去見到父皇!父皇最疼我了,這個時候,我一定要在她身邊!”


    此刻,百裏葉臣也收斂了平時狂放不羈的樣子,一張俊臉緊緊繃著,他看著瑞香又哭又鬧的樣子,禁不住輕斥一聲:“好了,瑞香,你冷靜一點兒!”


    說著,他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兒:“這件事咱們要小聲點兒才行,父皇不止是我們的父親,更是一國之君。試想,一國之君遇刺,現在昏迷不醒,這些事要是被有心人聽到風聲會怎麽樣?剛剛那消息是父皇的心腹王公公悄悄傳過來的,還動用了紅腿鴿,正是說明事情緊急。但是,他並沒有催我們馬上迴去,這說明,事情還沒有想象的那麽糟。”


    瑞香公主還是搖搖頭:“不行,我還是不放心。皇兄,我們還是快點兒迴去吧!我真的……害怕!”


    戎修叫住百裏葉肅和百裏葉臣,大致商量了下,決定馬上啟程迴京,一路快馬加鞭,不做修整!


    商量完畢,眾人立刻啟程迴京。瑞香公主明顯擔心百裏瑛,一路都苦著一張臉,本來就吃不下飯的人,現在更是滴水未進了。


    顏小茴看著她的樣子,端著被瑞香公主退迴的糕點,無奈的搖搖頭,她伸手拽住戎修:“再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京城,她就先挺不住了,一定要想辦法讓她吃點兒東西才行!”


    一直走在一旁的青白聽了,忽然走過來一把接過顏小茴手中的糕點盒子,將瑞香公主所在的馬車車簾一掀,不由分說的就鑽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馬車上傳來低低地壓抑的哭聲,撕心裂肺一般,連聽著的人都於心不忍了。


    顏小茴被提高了速度的車馬顛簸的身上酸痛,可是,她卻一點兒也顧不上。她這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什麽人,膽敢闖進皇家園囿裏向皇上射箭呢?


    據說,臨近百裏瑛的生辰,他心情好,親自帥著一幹人馬前去林海皇家園囿狩獵,力圖能在生辰之前討個好兆頭。


    同去的還有太子殿下百裏葉鳴、太子已逝母妃莊妃的同胞兄弟莊清風,以及今年新進的狀元、榜眼、探花等,浩浩蕩蕩近百人的隊伍裏,說不定就摻雜了心懷不軌企圖謀大逆的人。可是,想要探查起來,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更嚴重的是,不知道百裏瑛當下的身體情況到底怎麽樣,如果他真的不幸駕崩,那麽,百裏朝恐怕就要迎來一場血雨腥風了!


    一路惴惴不安,車馬終於進了京城。


    彼時已經是二日後的午時,京城的城門早就緊緊關閉了。戎修命領頭的潘束亮了腰牌,一群人才浩浩蕩蕩的進到了城中。


    因為擔心百裏瑛,百裏氏兄妹幾人立刻就迴了皇宮。戎修送顏小茴和顏海月迴到顏府,也匆匆忙忙就帶大批部隊迴將軍府了。


    離開了幾個月,此時再迴到顏府,顏小茴突然就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由於天色太晚,兩人命家丁通報了顏海生一聲,聽說他已經睡下了,就決定還是不要打擾老人家,各自退散了。


    顏海月用鼻子對她冷哼一聲,就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倒是菱香聽見動靜,披了件衣服尋聲一路從沐風院趕了過來,一見到顏小茴和崖香,立刻就哽咽起來:“二姑娘,你們總算是迴來了!”


    顏小茴笑著抱了抱她:“怎麽了,這些日子不見,你在府中可好?”


    菱香紅著眼圈兒眨了眨眼:“不怎麽好呢!府裏出了好多事兒!”


    顏小茴聽了,秀眉一擰,連忙問道:“怎麽了?”


    菱香抿了抿唇,這才說道:“大夫人自從上次被老爺關到冷宅以後,過了許久,突然要出家!老爺勸了幾迴,終於坳不過她,放她去郊外的青瓷庵了。大姑娘因為這個跟老爺大吵大鬧,好一陣才平靜下來,又跟老爺說要出去靜一靜,直到今日才跟著二姑娘你一起迴來。”


    顏小茴咬了咬唇,難怪顏海月變得那般陰陽怪氣,還跟百裏葉臣攪在了一起,原來是這麽迴事。


    那邊,菱香還沒說完:“大姑娘走了沒多久,柳姨娘忽然間就不見了!連封書信都沒留下,離奇的就失蹤了!不過奇怪的是,她房間裏的東西倒是一樣沒少!如今府裏說什麽的都有,好些下人都說咱們顏府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縛住了,才這麽亂糟糟的。如今,連下人走的也差不多了,原本好好的一個顏府,現在已經是七零八落了!”


    說到這兒,菱香陡然間沮喪起來,不過隻一瞬就嘴角就挑了挑:“不過,如今二姑娘你迴來就好了,這府裏又有人氣兒了!”


    想不到她出去的這幾個月間,顏府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不禁有些著急:“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也不寫信告訴我一聲?我爹他人怎麽樣,還好麽?”


    菱香無辜的眨了眨眼:“我倒是想給姑娘寫信的,可是老爺怕你擔心,不讓說!剛開始老爺倒是還沒什麽,後來柳姨娘也突然不見了,老爺一下子就病倒了。本來他身上就中過毒,雖然後來毒解了,但是還是身子弱,這一病就淅淅瀝瀝的一直不愛好。足足在床榻上躺了好久才恢複呢!連著太傅的官兒也辭了!如果不是還有姑娘的醫館維持著,咱們顏家恐怕要吃老底兒過活了!”


    說了這麽多,她一時間有些口幹舌燥:“不過姑娘放心,老爺現在身體好了,沒了朝堂上的事務煩擾,心情也好了不少。按著你臨走時的吩咐,咱們廉宜堂雇了幾個好大夫,加上葉臻大哥時常幫忙打理,生意好得很。”


    聽了這些,顏小茴的心裏一時間有苦有甜,坐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沐風院裏,好半天都沒迴過神來。


    不多時,顏小茴突然迴過神來起來,連忙招手把影衛龍骨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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