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隼仿佛已經確定了目標一樣,紮了一個猛子直撲向紅衣,尖利的大爪攫住了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撓出一道一道血印兒!


    女子尖利的聲音在山洞裏飄蕩,驚叫著:“阿曦,你幹什麽呢!還不快來保護我!啊——”


    阿曦此刻哪裏還顧得上顏小茴,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張弓來,麻利的搭弓射箭。


    但是由於慌亂,箭身堪堪擦過鷹隼巨大的右翅,隻戳下來幾片黑色的羽毛。


    可是,這個極為挑釁的行徑越發激怒了鷹隼,它那雙淩厲的鷹眼瞄準阿曦,對著他一個俯衝唿嘯而過,在他肩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皮開肉綻,幾乎將他整個胳膊扯下來!


    鮮血從他的肩膀往下蔓延,痛的他大聲唿喊,手上的弓和箭再也拿不住,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你這個廢物!”紅衣見狀氣急敗壞的抄起一旁的長劍,不管不顧的就衝向戎修!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外麵響起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傳來:“小將軍、弟妹,你們怎麽樣了?”


    話音未落,潘束帶著一大批人馬就湧進了山洞,將紅衣和阿曦團團圍住,這下他們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了!


    紅衣一下子被周圍的小兵小將七手八腳的製住了身子,即使這樣,她還是激烈的掙紮,氣的紅了眼。不停怒吼:“戎修,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潘束被她吵得皺眉:“臭娘們,人不大嗓門倒是挺高,吵得老子腦仁兒都疼!有空窮嚷嚷,不如擔心自己吧!”


    他甩了甩手上的麻繩兒一下子將她整個人捆成了個“人粽子”,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塊破布,團了團扔進了紅衣的嘴裏。


    這下,世界終於安靜了,潘束滿意的捋了捋絡腮胡點了點頭,而紅衣被捆住身子動彈不得,又說不了話,一雙眼睛恨得幾乎瞪得掉出來!


    一旁,早有小兵小將親手解開戎修和顏小茴身上捆綁的繁複的繩索。


    戎修拜托了桎梏,張口對著不停攻擊阿曦的鷹隼吹了記口哨,鷹隼翅膀一揮,收起了爪牙撲閃著翅膀乖順的落在了他的肩頭,哪還有剛才張牙舞爪的猛禽模樣,活脫脫一隻溫順的小寵物。


    潘束視線掃過紅衣和阿曦,擰了擰眉,對戎修說道:“幸好你有先見之明,派我們在倉庫周圍暗中潛伏著,不然,哪裏知道賈永春真的從暗道跑出來,跟這個臭娘們見麵了!”


    其實,早在此前,大家雖然懷疑賈永春挖了暗道,卻沒有確鑿的證據。為了避免驚動賈永春和那幾個“泥瓦匠”,還不能冒然進入賈宅,因此事情陷入了僵局。


    正在此時,戎修偶爾想到,除了賈宅,還有一處地點很可疑,就是賈永春往外出租的那個倉庫。如果說這風笛淵有賈永春可以肆意出入而不引起懷疑的地方,那麽倉庫無疑是個最好的選擇。


    因此特地派潘束等人在倉庫周圍神不知鬼不覺的暗中死守,這才帶著顏小茴隨百裏葉肅和瑞香公主出了門。


    誰知,無巧不成書,他們倆在巷子裏居然碰上了賈永春。醉酒之下的人,顯然降低了對周圍的警惕和提防。暗中跟蹤之下,果然發現賈永春來到了這個倉庫與人會麵。


    為了能探聽到能多的消息,戎修和顏小茴走近倉庫周圍時,對著暗暗潛伏在周圍的潘束等人打了個“等候”的手勢。


    因此,潘束等人才一直沒有現身。


    潘束看了看覷了覷戎修的麵色,不知怎麽的,覺得他在生氣。不禁開口問道:“我最初還真小看了這個女人,她帶著你和弟妹一路逃竄,幾乎把我們甩掉,要不是有鷹隼帶路,我們恐怕早就跟丟了!”


    說著,他伸出腳踢了踢被捆成了“人粽子”的紅衣和阿曦,撇了撇嘴:“你和弟妹沒事兒吧?剛剛在倉庫邊兒上,眼見這個臭娘們對你倆動手,兄弟們都嚇壞了。要不是你悄悄對我比了個手勢,證明自己沒事兒,我還以為你真的被迷昏了呢!”


    戎修麵色一冷:“我倒是沒事兒,不過,小茴是真的被他們劈暈了!”


    他伸手接過小將手上的狐裘,走過去將渾身濕透的顏小茴緊緊包裹住,下巴貼了貼她冰涼的額頭。


    顏小茴此刻很想振作精神,可是她被那個叫阿曦的男子狠劈了一掌,醒過來又被澆了一身冰水,現在她明顯有些受風寒,精神不濟。她努力睜大了眼,見戎修板著個臉,一臉怒容,禁不住輕聲說道:“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冷,一會兒就好了,你別擔心。”


    戎修半擁著她,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我知道,你別說話,閉上眼好好養養精神。”


    他眨了眨眼:“這裏還有點兒事兒,我讓潘束先送你迴去。”


    顏小茴連忙反握住他的手:“不,我要等一下跟你一起迴去!”


    戎修蹙了蹙眉,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半天沒有吱聲。


    顏小茴垂了垂眸,咬緊了嘴唇:“因為我,打亂了你的計劃,是不是?”


    她一早就知道戎修派了潘束等人潛伏在倉庫周圍,可是直到他們兩個人被紅衣發現並擄掠走,潘束等人也沒有出現。她知道,戎修是想追蹤到紅衣的老巢,進而找到她的聯絡上線。


    所以,麵對紅衣一係列的挑釁侮辱才一聲不吭,忍辱負重。


    然而,當紅衣派那個阿曦要侮辱自己的時候,戎修終於忍不住了,提前叫來了潘束他們,將原本等待上線聯絡紅衣,並一網打盡的計劃全部打亂。


    說到底,是她拖了戎修的後腿。


    顏小茴此刻分分鍾都在心中懊悔。


    戎修見顏小茴紅唇緊咬,濃眉一擰,臉色就是一沉:“說什麽傻話呢!”


    他戎修堂堂一個大老爺們,若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侮辱,那還有什麽臉麵活在世上?事實上,本來他是想從這個紅衣身邊下手,看看與她聯係的上線究竟是誰。所以這一路上,他裝作被迷暈被帶到這個山洞裏,一直順水推舟。


    可是,當他冷眼看見那個叫阿曦的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顏小茴,便再也承受不住了!他恨不得將那個男人生吞活剝,千刀萬剮!不管是誰,隻要敢打顏小茴的主意,就該死!


    戎修扶著顏小茴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自己則走向紅衣,用似笑非笑的目光危險的盯著她:“還記不記得你剛剛都說了些什麽?嗬,我分明已經警告過你,是你一直在惹火,挑釁我的耐心,所以,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了!”


    說著,他對潘束揮了揮手:“給她點兒顏色看看!”


    潘束對戎修點了點頭:“放心吧,小將軍,包在我身上!”說著,他一把抽出腰上一直別著的馬鞭,想著紅衣就甩了過去!


    紅衣被繩索束縛著,口裏還塞著東西,潘束一鞭子甩過去,她疼的麵色痛苦的皺在一起,想掙紮卻掙紮不了,想喊也喊不出聲,隻能打掉了牙齒往肚子裏吞。


    顏小茴雙眼被戎修的大手遮住,耳邊是他低低的聲音:“這種人就應該教訓教訓,你不要害怕!”


    因為這個女人,她差點被一個男人侮辱,這樣的恥辱,是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迴首的噩夢。可是,聽見耳邊一聲一聲鞭子抽打在身體上的響聲,還有紅衣忍了又忍卻還是不自覺發出的呻吟聲,顏小茴覺得渾身僵直。


    她伸手撥開戎修的大掌,向紅衣那邊掃了一眼。然而僅一眼,就讓她頭皮發麻,手腳僵直。


    她趕緊拉了拉戎修的手:“行了,教訓教訓就得了,我不是並沒有怎樣麽!再打下去恐怕她就要沒命了!”


    戎修扯了扯嘴角,泛起冰涼的笑意:“這種人,死不足惜,僅僅用鞭子抽打幾下,還算是便宜了她!你不必可憐她!”


    顏小茴抿了抿唇,不敢再往潘束和紅衣那邊看,但是饒是她有意識躲閃目光,眼角起起落落的黑影還是不斷的鑽進她的視野。


    她深深歎了口氣:“我不是可憐她,再打下去,她真的沒命了。現在抓住了她,可是說到底有些事還沒有了結。我也恨她,可是現在不是處死她的好時機。咱們還得通過她找出幕後的主使呢!”


    戎修默默盯著潘束的背影,眼中閃過晦澀難明的神色,半晌,覺得差不多了,才對潘束喊了聲“停”。


    大冬天的,潘束居然出了身汗,他收起鞭子抹了抹額角,咒罵了一聲:“這個臭娘們,嘴還真硬!居然一聲不吭的忍下來了,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戎修走過去,蹲在她半步之外的地方,擰著眉險惡的看了眼身上滿是傷痕的女人,伸手將她嘴裏塞著的布團摳了出來。


    見她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連動都沒力氣動了,又將她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怎麽樣,嚐到滋味了沒有?”


    紅衣弓著身子伏在地上喘了兩大口氣,聞聲,忽而抬頭對著戎修大聲哈哈大笑起來。


    潘束濃眉一皺:“你這臭娘們,是不是被打傻了,這個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


    戎修也跟著劍眉一擰。


    紅衣聽了,愈發笑的樂不可支,幾乎連氣都喘不均勻了。


    潘束頓時黑了一張臉,甩了甩手裏的鞭子:“居然有力氣笑,我看還是打的不夠!”


    說著,就要甩鞭子,卻被戎修一把攔住,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身地上狼狽的女子:“你笑什麽?”


    紅衣蜷縮著身子咳嗽了兩聲,嘴角笑意不見,聲音卻一如既往的狠厲,連一絲悔意都沒有,甚至還帶著濃濃的挑釁:“我笑你們不敢把我打死!把我打死了,你們就沒法接著查下去了,不是麽?”


    短短幾句話,尾音兒輕佻。此刻,她仿佛並不是狼狽的階下囚,而是整個事情的主宰,帶著飛揚跋扈的輕狂。


    戎修咬了咬牙,麵色微冷:“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沒有你,我一樣查得出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如果你真的以為用你知道的東西就能要挾我,那你就錯了!”


    紅衣挑了挑細長的眉:“哦?這麽說戎小將軍並不稀罕從我這裏套出什麽關鍵線索了?哈,那我手裏的東西也就沒什麽價值了!”


    說著,她忽然從袖口裏拿出了個小小的紙條,快速的搓成了球,趁眾人不注意一下子塞進了嘴裏,吞了下去。


    潘束眼尖,一下子衝了過去,不由分說的掰開她的嘴:“臭娘們,你把什麽吃下去了?給我吐出來!”


    大手掐住她的下顎,卻發現嘴裏的紙條早就被咽下去了。


    潘束大掌下移,卡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她!


    紅衣張嘴“咯咯咯”一笑:“嗬,還說沒有我也能查得出來呢!我才略施了點兒手段,你們就都慌了陣腳了!哈哈哈,真是笑死個人了!實話跟你們說吧,剛剛我隻是隨便吞下去一張廢紙而已,嗬,看你們驚慌失措的樣子,可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潘束臉色一冷,黝黑的臉更加鐵青:“你這個女人,當真狡猾的像狐狸一樣!”


    紅衣輕輕一笑:“承蒙誇獎!”


    潘束擰了擰眉,不打算再理這個女人,轉而對戎修說道:“小將軍,你看現在怎麽辦?”


    戎修動了動唇,剛要說話,顏小茴忽見紅衣喉頭湧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麽正要翻湧上來。


    但見她一張蒼白的臉上忽然翻出詭異的紅,連忙從戎修身邊衝了過去:“不好,她剛剛吃的不是廢紙,應該是毒藥!”


    她連忙伸手去捉紅衣的下顎,打算將她的嘴掰開。可是紅衣早有防備,扭頭在她手上狠狠一咬。


    顏小茴吃痛悶吭一聲,一雙手幾乎被她的牙齒咬破,可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一點兒都沒動,堅持去拜她的嘴。


    戎修見情況不妙,連忙湊過來對紅衣劈頭就是一掌。


    紅衣吃痛,一雙眉緊緊蹙了下,牙關一鬆。


    戎修看準時機,一下子扣住紅衣的的下顎,伸手在她喉嚨裏一按。


    紅衣喉頭湧動了兩下,忽然一歪頭,吐出一灘黑紫色的血水!落地的瞬間濺起一片白色的泡沫,發出滋啦啦的響聲。


    顏小茴抿緊了嘴唇:“糟了,真的是毒!”她連忙起身,在山洞裏翻找,終於在一個水盆附近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木匣子,裏麵裝的正是香胰子。


    她用手扣下來一點兒,又跟一個小將要了個水壺,用水衝了,然後走到紅衣身邊,等到她嗓子眼兒裏的東西幾乎全都吐出來了,這才硬逼著她喝下。


    戎修擰了擰眉,看了眼顏小茴手裏的水壺,問道:“她怎麽樣了?中的毒嚴重嗎?”


    顏小茴搖搖頭:“毒是剛服的,還沒擴散呢!現在都吐了出來,又逼她喝了點兒香胰子水給她洗了胃,現在應該沒有大礙了。不過……”


    顏小茴擰了擰眉:“她這是想尋思,以此斷截咱們的後路,需派人從旁嚴加看守,防止她故技重施才行!”


    戎修略微送了口氣:“居然被她殺了個措手不及,還好你發現的及時。”


    顏小茴放下手中的水壺,抬手摸了摸她的脈搏,見她脈相平穩,又在她身上搜了搜,確定沒有什麽異樣,才重新站了起來。


    她看了看戎修,不禁有些擔心:“看她的樣子,配合我們是不可能的。接下來怎麽辦?”


    戎修抿了抿唇,視線在山洞眾人身上淩厲的掃了一圈兒:“今天出了這個門,誰也不許把這個女人尋死未遂的事兒說出去!違者斬立決!聽見沒有?”


    戎修現在說的話就是軍令,哪個人敢不從,連忙點了點頭!


    戎修微微頷首:“另外,潘束,把她和另外一個帶迴去,派人嚴加看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更不得令他們倆出一絲一毫的閃失!”


    潘束點點頭:“你放心,我這就交代下去,絕對出不了錯!”


    戎修微微垂了垂眸,忽然勾了下唇:“另外,派人放出消息,就說我們抓到了一男一女,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並於兩天後帶迴京城稟複皇上,由皇上親自審問!”


    潘束抿了下唇:“小將軍,這……這女子背後的人還沒挖出來,咱們兩天後就啟程迴京,是不是有點兒太倉促了?”


    戎修眯了眯眼,瞥了他一下:“隻管按我說的做就是了,記住,這兩天內放出消息,風笛淵的街頭巷口都要婦孺皆知才行!”


    見潘束點頭應下,戎修這才對眾人揮了揮手:“走,我們迴駐地!”


    一行人折騰到駐地,天色已然開始發亮,一整晚就這樣在暗潮洶湧中過去了。


    顏小茴和戎修才邁進駐地門口,遠遠就看見百裏葉肅和瑞香公主一站一坐,呆在院子裏。


    聽見門口有動靜,目光一下子掃了過來。


    瑞香公主從台階上站起來,擰了擰秀眉,一張俏臉緊緊繃著:“我說,你們倆怎麽迴事兒?好好的逛個街都能走散了,聽說你們還被人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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