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潮雙眼通紅拚死相護長生,與他一同攙扶後退。


    歸潮的左臂被長刀砍傷,血流不止,而長生的右腿則被弓箭射中,此時的火箭點燃了荒草,這點對麵倒是沒想到,兩方人都有點被烈火圍住,幾乎無法行走。


    「我們要逃了,可能要做亡命鴛鴦了,準備好了嗎?」


    長生的臉上依然殘存著血痕,他說的卻輕輕鬆鬆,仿佛一起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誰要和你亡命,我要長命百歲。」歸潮故作惡狠狠的說著。


    兩人退著退著,第一次走到這小荒山的盡頭,居然是半山半崖,下方有一個不知深淺的水潭,兩人相互攙扶著,無路可退幹脆一躍而下。


    洪流湧動卷著二人,急速的水流壓迫著歸潮無法睜眼辨別水下是什麽情景,腰際有一隻手緊緊擁住她,把手護住她的頭埋於自己的肩膀,砰的一聲,兩人跌跌撞撞滾進了一處隱蔽的水底溶洞,歸潮暈過去前感覺有人拖著自己爬行。


    「滴滴、滴滴、滴滴……」


    上方石上的水一滴滴落下,長生用葉子接住一點便渡給懷中之人一點,不知重複了幾次,她的眼睛終於出現了微微的眨動。


    「休息片刻我們要迅速離開,因為沒有補給我們仍然會餓死,原路無法返迴,但我已經找到出去的辦法了。」


    睜眼再醒來之時,歸潮發現洞內陰暗潮濕,僅能容納下他們二人。


    他們倚靠著岩壁,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們幾乎無法言語,長生斷斷續續說了幾句便喘著粗氣。


    歸潮撕下內襯一角,為長生包紮傷口,而長生則默默地忍受著痛苦,緊咬牙關,他們的臉上滿是灰塵和血跡。


    「走吧,趁我還能爬起來,沒有後悔直接躺在你懷裏睡過去,真的與你做了那亡命鴛鴦。」


    經過漫長滴著水的石道,他們逃了出來,來到了邊境戰亂的一處小鎮。


    他們混入流民之中,穿著本就破爛的裏衣和外衣撕成的頭巾裹著,用灰頭土臉的形象掩蓋自己的身份,歸潮用僅剩不多的銀兩找到一個小醫館,處理二人傷口。


    「你們也被姚國狗官打了?真是晦氣,豬狗不如殘暴的君王和軍官,上下沆瀣一氣,這幾天路過的個別流民我都給了吃食,無償看了看病,過幾日我也要走了,你們也留下吃點去安全的地方吧,太可憐了,什麽世道啊………」


    碎銀省下來了,歸潮幹脆買了兩身布衣以及幹糧,兩人換上後,與普通的舉家遷徙的民眾無異。


    他們在小鎮裏隱姓埋名,白天在市集做些零碎的活計,晚上則棲身於破敗的廟宇中。


    「報——」


    一名士兵在口吐青沫的馬背上口唇幹裂外翻,他伏在馬抖動的鬢毛上朝著一望不盡的宮殿中間趕去。


    終於看到了那恢宏的主殿,卻在嗡鳴混響的耳朵裏,聽到了裏麵絲竹不絕於耳的鼓動聲。


    時不時有華服舞姬懷抱琵琶笑語晏晏,路過滿身沙塵的自己時麵露鄙夷,匆匆掩麵離開。


    兵士暗自苦笑,跪著一步步爬到了殿外,用嘶啞的嗓音抓住禮儀太監的腳踝一字一頓的說道:


    「臣有…要、事、稟、報!」


    說罷,顫抖的漲紅著臉,舉起了軍中紅色信帖。


    那太監是新上任的,但也知道紅色代表最緊急之軍報耽誤不得,想起裏麵正是那西太後之壽宴,這可如何是好,他最終還是一咬牙,拿起信沖了進去。


    禮儀太監顫巍巍的闖入,打破了歡笑。


    那高台的世家絲綢禮儀中薰陶出來的公子小姐一看,不禁皺了皺眉頭,尤其是宴席的主角。


    西太後厲聲斥責:


    「何事需要這個時候衝進來,成何體統!耽誤我這百花宴相看的世家公子小姐們,你擔待的起嗎?!」


    歸帝卻在看見那個紅印信紙時,麵色一白,打斷了西太後絮絮叨叨的數落。


    「停下!」


    「快點念那個信!」


    「是陛下…」


    可當那小侍從真的打開時,看見內容時卻直直跪下,顫抖的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任何一個字時,大聲帶著哭腔喊道:


    「前方戰報!我軍在姚國邊境遭遇重創,敗退五十裏!且主副將………相繼失蹤………」


    帝王聽聞此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龍椅。


    「你說什麽!」


    殿內的世家公子小姐卻並沒有什麽概念,隻有少部分變了臉色,剩下的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對於自己的國家會造成什麽傷害,表情沒有變化,但依然注意到歸帝大怒,所以噤若寒蟬。


    「陛下,臣有一言。」


    一位身著青袍的老者緩緩走出,正是歸潮的師傅——青陽真人。


    「陛下,老臣卜了一卦,得知歸潮與長生二人尚在人間,且有絕處逢生之機。」


    帝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眾人這才開始恐懼,齋月公主親自領兵還失蹤了!這怎麽成,一介女流怎可上戰殺敵,他們怎麽沒有聽到過風聲?


    再者這可是歸帝唯一的血脈啊!


    一些世家大家長們已經在相互使眼色了,覺得歸潮這樣的女子幸好早就許給了那個可能也活不久的將軍,而不是自己的長子迎娶了她。


    按這些淺顯之人之言,即是這京中原本最能被看中,成長為宜娶宜嫁兩個金疙瘩的人,現在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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