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秦見紓口中的「麻煩」具體是什麽,但溫楚想,能讓對方接完電話從會議上直接跑掉的,不會是什麽小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不宣於口,溫楚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


    結過帳,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飯館。


    原本到這就該道別,可溫楚剛從飯館出來就走到旁邊去接了個電話。


    出於禮貌,秦見紓覺得自己至少應該等到對方接完電話,打個招唿再走。


    路燈下樹影婆娑,她低著頭看腳下,自己的影子和樹的影子重合疊在一起,難捨難分。


    沒兩分鍾,溫楚捏著手機忽然朝這邊轉過半個身子,喊了一聲:「秦見紓,你一會兒有地方去嗎?」


    燈影下,女人長發披散,露出半張精緻姣好的容顏,從這個角度看溫楚,秦見紓發現對方一雙眼睫長得過分。


    一直以來都是聽對方一口一個「秦老師」的叫,這次忽然被叫了名字,秦見紓還覺得有些陌生。


    她適應了會兒,出聲迴應:「迴家。」


    簡單兩個字眼,沒有多餘的詞綴。


    溫楚卻一點兒也不介意秦見紓的惜字如金。


    她勾起唇角,眼珠黑亮,裏麵倒映著頭頂照下來路燈的光,仿若碾碎的星星:「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個地方?說不定會比自己一個人待著心情好點。」


    本應該是拒絕的,可下意識的「不」字到了嘴邊沒能發出應有的聲音,秦見紓忽然有點明白過來溫楚的用意。


    她想起上次醉酒,自己的狼狽在對方麵前一覽無遺。


    這次,好像也沒差多少。


    *


    一個電話,讓兩人從不同路變成了同路,溫楚上了秦見紓的車以後打開手機開始幫忙導航路線。


    她們要去的地方不遠,是五公裏外的一個大型商場外的潮玩。


    本以為秦見紓至少會要問問去的地方是哪,卻沒想到一路上對方隻專心開車,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這讓溫楚有些意外。


    「我的臉上有東西嗎?」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捕捉到旁邊過來的視線了,秦見紓沒忍住,終於轉頭出聲。


    她眸光淡淡,腳下的剎車稍帶,車子穩當地停在路口的紅燈下。


    很溫和的剎車,甚至不會讓坐在車上的人生出任何的不舒服的感覺。


    溫楚被問得怔了下,隨即否認:「沒有,很幹淨。」


    秦見紓看向她,兩隻手認真扶在方向盤上,清冽的聲音悅耳動聽,話語中帶著點篤定的味道:「那就是你有話想說。」


    溫楚輕笑一聲。


    她側目看向身旁的人,紅唇微翹,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就是覺得奇怪,你都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嗎?」


    「你也說了,我隻是不想一個人待著。」秦見紓將這個問題又輕輕拋了迴去。


    所以,去哪都無所謂。


    隻要不是一個人就行。


    這句話說完,紅燈剛好轉綠,秦見紓收迴視線跟在前車後麵緩緩發動汽車。


    潮玩空間是溫楚她們小圈子裏一個共友創業開的,這幾天一直在群裏邀請大家去體驗遊玩,她一直找不到空。


    今晚楊柳給打電話過來問,她正好一併將秦見紓捎上了。


    「溫楚,這邊!」隔得老遠,就看見楊柳站在潮玩空間的大門口朝她們揮手。


    溫楚領著人走過去,還沒到眼前呢,就看見楊柳一雙眼睛直勾勾地落在秦見紓身上。


    路上的時候溫楚發消息跟她打過招唿,說要帶個同事一起來,但楊柳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同事會是秦見紓。


    楊柳:「她……」


    溫楚直接打斷好朋友的話,正經介紹:「我一個辦公室的同事,秦見紓。」


    「你還有這樣的同事呢……」楊柳意味深長。


    話說到一半,她收到溫楚警告的眼神,不得不將剩下的話咽迴肚子裏老實和人打招唿:「秦老師,你好,我是楊柳,楊柳依依的那個楊柳,我和溫楚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秦見紓則是牽起唇角,禮貌笑笑:「叫我秦見紓就行。」


    楊柳看了溫楚一眼,目光落迴秦見紓的臉上:「說起來……我以前去重南中學的時候還見過秦老師你。」


    秦見紓露出疑惑的神情。


    楊柳繼續迴憶:「有次你們全校教師表彰大會我去給溫楚送東西,之後幹脆就留下來觀禮了。」


    她記得那迴秦見紓是有上主席台領獎的,對方給她留下的印象不要太深刻。


    當然了,這個印象深刻的原因並不是秦見紓單純長得好看。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秦見紓手機響起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趁人走開,楊柳瞬間變了副麵孔。


    她伸手用力拉了一下溫楚的胳膊,語氣抓狂:「怎麽迴事,你不是說自己不搞直女的嗎?!」


    「你在胡說什麽啊?」溫楚差點沒壓住自己上揚的語調,好看的眉形直接皺成一團。


    她瞥了眼不遠處的秦見紓,然後一把拍開楊柳的手,忽然漫不經心:「我和她,純友誼不行嗎?」


    第13章 開解


    潮玩空間靠著商場開,新店營業時間延後到半夜十二點。


    現在九點剛過,距離打烊還有兩個多小時,但館裏的人其實已經沒幾個了,大部分客人都已經離開。


    楊柳她們挑晚上過來捧場也是因為這點,既不耽誤朋友開門做生意,也不會人擠人玩點項目需要排很長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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