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大臣,無一例外,全都打起了嗬欠,看起來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這也難怪,同往日相比,今天的早朝,足足提前了兩個小時。


    再看外麵的天空,還很明顯的,漆黑成了一團,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


    正因為這樣,那些關係要好的大臣,三個一夥、兩個一串,在這裏議論紛紛,然而,討論來討論去,也沒得出什麽建設性的結論。


    躲在一旁的薩克,並沒有參與到這次的討論中,至於早朝為什麽會提前這麽久,他可是清楚得很。


    看來,之前他的一連串操作,已經讓撒福恩殿下大動肝火,把早朝提前這麽久,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無論如何,今天的早朝,一定會有相當重量級別的事情出現,從目前來看,一切的發展,都在按照薩克的計劃進行,效果簡直好得不像話。


    要知道,為了騙過撒福恩,薩克可是下了血本,他一想起所耗費的巨額錢財,內心就止不住地抽動。


    好在,這樣的付出是值得的,從目前來看,還沒什麽有問題的地方,至於那個小賤人,她暫時還有用,先留她一命再說。


    正在薩克胡思亂想的時候,撒福恩從內殿直接走了出來,在他出現的同時,各位大臣突然止住了聲,踩著驚恐的小碎步,直接迴到了原來的地方。


    原本,早朝是沒那麽多規矩可講的,不過,大家看著殿下黑著一張臉,再聯想著早朝的突然提前,也就不敢太過放肆。


    早朝的第一項,按照慣例,是由某位大臣,把近日來發生的事情,整理好了,說給殿下聽。


    今天當值的,是主管水利的布蘭登大人,然而,直到早朝開始了足足五分鍾,他還是沒有啟奏,而是愣在原地不動。


    一時之間,這引起了撒福恩的不滿,他下意識地冷哼了一聲。


    布蘭登愣在了原地,自然是有苦衷的,並不是他突然變傻,也不是他有別的想法,而是他在糾結,到底該不該說。


    看一大早的,殿下就在那裏擺著個臭臉,一看上去,就是要拿誰撒氣的樣子,本來有話要說的布蘭登看到這樣,一下子開始猶豫了起來。


    這一猶豫倒好,直接表現出來的,就是愣在了原地,在撒福恩眼中,這更像是布蘭登表現不滿的一種途徑。


    “怎麽,布蘭登,你有什麽不滿的嗎?”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既然這樣的話,你把最近發生的事說一下吧!”


    “這個……這個……”


    倒不是布蘭登沒什麽說的,實際上,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他特意準備了好多素材。


    然而,昨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多少有些猶豫,至於最近發生的事情,當然和戰爭有關。


    可是,三天以前這麽說,匯報出相同事情的那個大臣,說完之後,被摘掉了烏紗帽不說,還受到了杖刑二十的懲罰。


    這麽說吧,自從那天開始,有關戰爭的事情,就成了早朝上明令禁止的話題,別說說了,大家遇到了稍微沾上邊的話題,也全都繞著走。


    說吧,無論怎麽說,都繞不開戰爭的話題,不說吧,直接愣在這裏,殿下同樣會讓自己好看。


    想到這裏,布蘭登還是硬著頭皮,挑了一個不疼不癢,又沒什麽營養的話題說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嗯,城東的排水溝有一些問……”


    要不是氣氛不對,在場的大臣們沒準會笑出聲來,在這樣的場合,碰到殿下黑成這樣臉的情況下,布蘭登還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得不說,他是一個人才。


    果不其然,撒福恩在聽完這話之後,臉色氣得就像排水溝一樣黑,他一連深唿吸了數次,才勉強壓製住了內心深處這種不安的躁動。


    要不是場合不對,而且正值用人之際,撒福恩沒準真的會殺了布蘭登,他不耐煩地揮了揮袖子,見狀不妙的布蘭登,直接灰溜溜地跑迴了原處。


    旁邊的大臣愣住了,要是平時的話,布蘭登就算不死,也沒什麽好果子吃,可是現在呢,隻是被殿下瞪了一眼,就沒別的事情了。


    一時之間,在場的大多數大臣全都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今天發生的事情,處處都流露出一絲詭異的味道。


    就連布蘭登自己也有些覺得幸運,本來,他都做好了求饒的打算,然而,殿下隻是簡單地瞪了他一眼,並沒有對他做些什麽。


    這不,見勢不妙的他,直接灰溜溜地跑迴了原處。


    “還有人要補充嗎?”


    撒福恩有些冷漠地說著,隻要是正常人,都能明顯地感受得到他說這句話時的怒火。


    聽了這話,本來還有話要說的大臣們,就徹底沒了動靜,布蘭登沒有事情,並不意味著到了自己這裏同樣如此,特別是,殿下越來越黑的臉色,給了整件事情一些不確定的因素。


    一時之間,現場完全沒了聲音,安靜得,就好像外麵的星空一般。


    “好,既然你們不說,那就我自己說,沒什麽好廢話的,我要直接出兵攻打人族。”


    撒福恩並沒有說廢話的心情,他索性直接跳過了起因經過,直接說起了結果。


    他這句話剛一說完,不亞於在深水之中,直接投放了一顆炸彈,一時之間,引起了大臣們的討論。


    再看撒福恩這邊,見到有些失控的場麵,他也沒有阻止,而是任由大臣們議論紛紛。


    大家的驚訝之處,主要集中在兩點。


    其一,向來對戰爭厭惡不止,甚至表現出來些許病態的殿下,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其二,殿下居然說他要主動帶兵攻打人族。


    可是,也不至於非得這樣吧,的確,因為弗瑞克大人的事情,妖族和人族已經結下了不可調和的梁子。


    然而,沒過多久,弗瑞克大人自己就迴來了,雖說事後報仇並無不可,但從報仇的力度來看,似乎有一些過分。


    別的不說,由他們出麵就好了,犯不上殿下親自帶兵,而且,先前,還派出了布倫特大人,有他坐鎮的話,完全不用殿下出麵。


    無論這麽看,撒福恩殿下冒著受傷的風險,想要隨兵攻占人族的世界地盤,這都很難算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不,主管外事的羅恩,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殿下,您何必親自出征呢,前線那邊,有布倫特大人坐鎮,您大可放心,要不然的話,您再……”


    “薩克,你和大家說一說。”


    撒福恩揉了揉眉心,並不想和那些大臣廢話,自己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斷然沒有中途更改的可能。


    為了給布倫特報仇,就算是冒著受傷的風險,他也必須這麽做,至於解釋的工作,就交給熟悉內幕的薩克來做好了。


    得到了殿下的首肯,薩克一下子來了精神,本來,就算撒福恩沒有這個意思,自己也會找機會,直接介入進來。


    現在,現成的機會擺在他的麵前,薩克高興還來不及,根本就沒想著拒絕的事情。


    他先是咳嗽了兩聲,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見大家都看向他這裏的同時,直接換上了一副聲淚俱下的口吻。


    之前那套卑劣的行徑,被他單方麵地描述成了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將他的無奈,自己布倫特的英勇全都描述的淋漓盡致。


    在結尾的時候,薩克更是硬生生地擠出了幾滴眼淚,算是給這個故事,最後再加上了一些悲傷的落款。


    這麽說吧,能站在這裏參加早朝的,都不是什麽白給的角色,自然,在薩克說得這麽誇張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憑借這樣的故事,就直接相信薩克的故事。


    再加上薩克平時的為人,這一切的一切,都要給這個故事加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不過,知道是一迴事,要不要拆穿他又是另外一迴事,大家都在觀望彼此,並沒有什麽人選擇強行出頭。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殿下那邊不可能不知情,殿下在知情的情況下,仍然讓薩克負責傳話,其中的意味,根本不言而明。


    此外,要是打蛇不成的話,可是很容易被反咬一口的,當場揭穿薩克倒是好說,然而,要是沒有一擊致命的把握,最好不要這麽做。


    不然的話,以薩克如此記仇的性格,等他恢複過來以後,肯定沒有大家的好果子吃。


    正因為這樣的原因,並沒有敢站出來,對這件事情發表任何言論,此外,再聯想起布倫特和殿下的關係。


    就連勸阻陛下不要出兵這樣的想法,也在一些人的心中淡了下來,有一說一,布倫特在大家之中,還是很有威望的。


    不單單指他的實力,他的人格魅力同樣感染著大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薩克說得是真的,就算殿下不說什麽,以大家和布倫特的交情,也一定會替他出頭。


    一時之間,眾人之中逐漸彌漫著一種相當悲傷的情緒,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看到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


    薩克直接跪在了地上,聲音之中,帶著一種難以言明悲傷,在他的帶動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過於悲傷的心情。


    總之,在這種情緒的感染下,有一大批人一起跟著薩克跪了下來。


    “請殿下出兵,屬下一定竭盡全力,請殿下出兵,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這話,一連說了三遍,看到這裏,撒福恩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是他想看到的態度。


    剛才他之所以不滿,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大臣們過於隨便的態度,現在,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好,既然這樣,他也得做些什麽才行,想到這裏,他先是握緊了拳頭,緊接著,直接站了起來,大聲喊了出來。


    “殺!殺!殺!”


    盡管聽起來有些尷尬,但是在當時氣氛的烘托下,大家完全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他們同樣跟著喊了出來。


    “殺!殺!殺!”


    大殿之中,一直迴蕩著這樣的聲音,撒福恩滿意地看著大家的表現,又臨時交代了事情,就直接宣布了早朝的結束。


    至於他走了以後,誰來負責日常事務,這不需要過於擔心,就交給弗瑞克好了,反正,遲早也要交給他,就當做提前適應吧。


    想到這裏,撒福恩在閉上眼睛的同時,靜靜地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太好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早已躲在大殿某處的薩克,直接露出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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