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一切,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沈溢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五次。


    這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讓他在驚訝的同時,不由得脫口而出。


    “等等,等等,不要離開我……”


    這一番話讓對方的動作為之一停,不過,賽場之上,可不是走神溜號的地方。


    下一刻,那把鐵扇帶著淩厲的氣勢,直接掃中了沈溢的腹部,好在,他的下盤還算穩當,單看沈溢的反應,看起來似乎並不狼狽。


    饒是這樣,這股劇痛帶來的傷害,疼得沈溢趴在地上,半晌都沒有爬起來,這,非但沒有減輕他的疑惑,反而加劇了這一情況。


    沈溢迴憶起了很多場景的碎片,他和她相依而坐,他和她一吻定情,他坐在擂台旁邊,替她加油鼓勁……


    類似的場景還有很多,然而,那個心愛的她的樣貌,她的名字,這些顯而易見的東西,到了嘴邊,完全說不出來。


    正當沈溢愣神的功夫,對方的鐵扇再度攻了過來,有道是,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毫無疑問,鐵叫子將這個原則貫徹得淋漓盡致。


    沈溢在想什麽,因為什麽發愣,鐵叫子根本不想知道,他唯一關心的事情,就是如何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要說本次比武大會的黑馬,若是前幾天統計的話,投票的結果毫無疑問,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地選擇鐵叫子。


    當然,現在又有了細微的變化,黑馬群中還多了一匹小馬,小馬的名字叫做無花果。


    別的不說,鐵叫子單憑一把鐵扇就走到了現在,這足以說明他的實力,不過,單靠物理攻擊根本不可能走到現在。


    鐵叫子依仗的,除了那把鋒利的扇子以外,還有製定得當的策略,不少選手從一開始就步入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等到發現的時候,早就為時已晚。


    隻不過,到了這一輪,別看攻擊的威力沒有減弱,之前還小心翼翼的鐵叫子,不時流露出輕蔑的神色。


    這也難怪,沈溢一副呆呆的模樣,完全讓鐵叫子陷入到了輕敵的節奏當中,讓他忘了這裏是二十強的現場,也讓他忘了是什麽讓他堅持到現在。


    之前鐵扇子的偷襲攻擊,讓鐵叫子將問題想得過於簡單,想多沒想,宛如複製黏貼一般,他將之前的扇子攻擊拿過來之後,又用了一遍。


    如此粗製濫造的攻擊,自然沒有什麽好的結果,已經迴過神的沈溢,略一側身,直接躲過了這次攻擊。


    從比賽開始反正好在,不過才短短的兩分鍾,然而,從開始到現在,一刻吵得不停的歡唿聲,直接將比賽的節奏調到了另一個維度。


    沈溢略一側身,在地麵滾了一圈兒之後,由被動化為了主動,他望著對麵撐開鐵扇,直喘著粗氣的鐵叫子,另一段迴憶再度湧上心頭。


    扇子、圓鏡、女牧師、法杖,破碎的記憶根本無法連成一片,沈溢剛掏出五行秘寶的右手,又隨著記憶的斷層明顯一滯。


    他狠狠搖了搖頭,想要將這些負麵情緒直接趕出腦海之中,如此狂暴的情緒,呈現在攻擊中時,又換成了另外一種形態。


    沈溢拿著劍刃的一端,不惜氣力地狠狠砸著,周圍的空氣,被他那毫無規律的動作帶得颯颯作響。


    一下、兩下、三下。


    鐵叫子被沈溢毫不講理的攻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那層臨時鋪設的結界逐漸出現了一絲絲細密的裂紋。


    哢嚓、哢嚓。


    突然之間,半空中出現了彩虹的顏色,隨著結界碎片四散紛飛的,還有躲閃不及的鐵叫子。


    鐵叫子和沈溢輪流被擊飛了一次,雙方再度迴到了同一起跑線上,兩人分列左右,心思雖然各異,隻是看那神情,完全沒有輕鬆的意思。


    然而,短兵相接,試探出了各自的實力之後,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一種異常尷尬的沉默。


    鐵叫子因為計劃受挫,而沈溢這邊,則是因為心事重重,良久,鐵叫子這邊終於耐不住了性子。


    隻見他咬了咬牙,猶豫了再三,還是將那瓶裝著不知明液體的藍色小瓶,右手顫抖的,從戒指中間掏了出來。


    噗~扭~


    玻璃塞子被不住顫抖的鐵叫子費力地拔了出來,從瓶子的小口不斷冒出紫色的氣泡,讓最為歡實的觀眾,也停下了慶祝動作,全都一臉驚訝地看著鐵叫子的手裏。


    雖說這樣想未免有顏色歧視的嫌疑,但從某種意義上看,大家的預感完全正確。


    這麽說吧,不論誰看,藍色的食物都會令人反感,這和紫色的液體讓人感到邪惡如出一轍。


    鐵叫子閉上了雙眼,一股腦地將瓶中的液體全都倒了下來,嘶~啦~嘶~啦,就算他沒有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大家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腐蝕性液體的威力。


    眨眼之間,鐵叫子的外形就有了明顯的變化,那,就連叫稱唿它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都有些勉強。


    鐵叫子整個人的完整外形,現在變成了一雙巨大的黑手,一雙帶著腐肉爛筋的黑手。


    黑手發出桀桀的怪聲,下一刻,他從虛空之中直接拽出了一道青銅色的門,門縫的合頁,在門的不斷開合下,不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在場的玩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第一次見到如此具有超現實主義的物體,即便是最大膽的玩家,也止不住的心顫膽寒。


    在這其中,有一個人不同於周圍的所有人,表現得格外緊張,墨離坐在包廂內,不時地抬起頭,仰著脖,一臉擔憂地看著沈溢的方向。


    事實證明,盟主的擔心並不多餘,相似的場景,接連不斷的暗示,這一下子衝破了沈溢心中緊鎖的迴憶。


    是的,在失憶了兩天零六個小時又二十三秒的時候,沈溢終於記起了全部的事情。


    沈溢迴憶起了楚雅消失之前絕望的表情,迴憶起了她的無助,她的倔強,以及那天,她永遠地從這片擂台上麵離開了…


    想到這裏,他踏著飛奔的步伐,連帶著,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沈溢情緒激動地攥緊了那雙黑色巨手。


    脹得通紅的臉頰,在刻意用力之下,多少有些猙獰。


    “說!楚雅現在在哪兒?”


    沈溢和鐵叫子的立場,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單看這幾秒的表現,沈溢遠比黑色巨手要嚇人得多。


    “咳、咳。”


    他下意識地鬆了鬆手,隻留給了鐵叫子最低限度的空間。


    “咳,我不知道。”


    “既然這樣……”


    哢、嚓、哢嚓嚓……


    這一連串的聲音,已經成為了沈溢的答案,處在盛怒狀態的沈溢,完全不想聽什麽廢話,他稍一用力,直接將鐵叫子團成了一團骨質疏鬆的碎肉塊兒。


    可憐的鐵叫子,連慘叫聲都發出,就完成了謝幕演出,伴隨著觀眾的倒吸冷氣聲,他直接化成了一堆碎片,永遠地離開了這裏。


    雖說鐵叫子消失了,不過,門仍在那裏,沈溢拾起來扔在一旁的秘寶,用劍刃處翹著大門的閉合處。


    從門縫處不時露出的陰寒氣息,以及不斷蠕動的黑色手影,帶給了沈溢極大的壓力。


    這些奇怪的東西,給沈溢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他甚至還來不及探清裏麵的情形,就已經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沈溢直接癱倒在地,他的眼前,還殘留著剛才的幻影。


    …………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溢再度清醒的時候,自己竟然迴到了墨羽盟的大廳。


    他花了幾分鍾的時間,終於弄清了情況,首先,自己獲得了剛才那場比賽的勝利,其次,自己重新發現了妖族的線索……


    等等,妖族的話,楚雅她……沈溢突然眼前一亮,他清楚地知道這一條消息,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想到這裏,沈溢強行打起了精神,他剛邁出左腳,這時,從他的左臂,突然冒出一團灰白的身影。


    食夢貘怪叫了一聲,它踢著後腿,直接擋住了眼前的去路。


    “食夢貘前輩,快讓開!”


    沈溢伸直了右手,胡亂擺弄著,從語氣上看,似乎有些不耐煩。


    “沈小子,你這麽做,對得起古老前輩嗎?”


    “老夢!”


    晚了一步的鳳鳥,並沒有來得及阻止食夢貘的胡亂發言,在沈溢胡亂猜忌的眼神下,它直接用翅膀捂住了頭部。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替古前輩感到不值,他犧牲了自己,到頭來,隻救了這麽一個死鑽牛角尖兒的廢物。”


    聽完這話,沈溢直接睜大了眼睛,連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你是說,古老……前輩他……”


    看到兩位大爺臉上抱歉的表情,沈溢似乎明白了什麽,他不由得想起古塵離開之前的那套說辭,那種依依不舍的眼神,還有他交代過的事情。


    現在看來,那根本就是他交代過的遺言,事到如今,沈溢的心中仍然缺乏古老頭離開自己的現實感。


    一來,兩人聚少離多,二來,雖說有些抱歉,古塵之前已經死了一迴,現在得知他再度去世,有一種無比荒誕的感覺。


    更何況,死亡在遊戲當中,本來就是一件經常發生的事情,種種因素摻雜在一起,自然就衝淡了沈溢心中的悲傷。


    不過,看樣子,自己似乎見不到古塵了,想到這裏,沈溢的內心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麽樣,古老頭都是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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