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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虛偽,男生女生麵前兩幅麵孔。”


    “她和我們玩,挺活潑的。”女生說。


    “一見到男生就裝文靜,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故意做給男生看,好惡心哦。”


    “……這麽假的呀這個人,那你們不和她玩唄。”班長的正義感使然,鄧曉蹙眉。


    “……也不能這樣嘛!”女生嘟噥。


    讀四年級的小朋友擠在小賣部裏,嘰嘰喳喳。


    舒淮躲在櫃台後,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快透不過氣。


    剛剛那些女生,是她新交的朋友。


    上課鈴響起,小賣部終於恢複寧靜,老板看了一眼腳邊的小姑娘,他歎氣。


    “你怎麽還躲在這裏?不迴去上課了嗎?怎麽了?肚子不舒服?”


    舒淮麵色蒼白,揚起一雙空空的眼眸。


    往往最年少無知之時的傷害,無法抹滅。


    懵懂小孩的惡意最深。


    隻有對與錯、好與壞的二元對立非黑即白的是非觀的小孩子。


    他們所言無心之詞,做不到責怪,隻怪舒淮太早熟。


    她們大發慈悲,依舊和她玩,做什麽都會順帶捎上她。


    舒淮卻發現,這個小團隊嚴絲合縫,將她拒之門外。


    周末去郊遊。


    班長組織的,鄧曉選擇的一個小森林,位置較為偏僻,美曰其名為探險。


    舒淮背著書包出門時,又折迴來,將自製的辣椒水噴霧劑塞進書包。如果遇到壞人呢,這次一個大人都沒用,以防萬一。舒淮如是想。


    天朗氣清,天空碧藍如洗,大家都很開心。


    舒淮抱著書包,沒人和她講話。


    她開始留意四周——


    有兩個行跡詭異的成年男人,在附近徘徊已久。


    半個小時後,舒淮確定這夥人盯上她們了。


    她們往森林裏走得並不深,離主幹道並不遠,他們極可能路邊停著車。


    她們一共有六個小孩,兩個男生四個女生。如何擺脫兩個身強體壯的男成年人,舒淮陷入思考。


    前幾天的話猶在耳。


    她去找鄧曉,麵色透紅,用盡全身力氣和他講話,急得結結巴巴,泫然欲泣:“班、班長……這裏很危險,我們要、要不要找個安全地方——”


    鄧曉鼻孔朝天,輕蔑看了她一眼:“哼,大家一起決定來探險,你怕了嗎?怕了就自己先走咯!”


    舒淮緊緊咬唇,快要哭出來。


    “欸?你別哭啊,搞得像我欺負你一樣!”鄧曉眼一瞪,兇巴巴地說。


    她真的很會裝也。


    以為自己很懂,就指指點點,讓他們撤,反駁一兩句就當著大家麵哭!


    舒淮走近女生朋友,她坐在黃色的方格餐布上,好似開玩笑對她講:“……你幹嘛啦!你不是最喜歡柯南那種推理遊戲了嗎?怎麽去班長麵前,怕得要哭出來!”


    “哈哈哈……班長說帶我們探險,其實我也有點怕啦!”


    一片哄笑。


    舒淮的麵色發白,一點點戳到最敏感的自尊心。


    她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報警,無奈森林信號太差。


    一個男人突然從遠處走來,帶著不明的笑意,他率先走向舒淮,目標是女生:“小朋友——”


    舒淮渾身發抖,往迴退了好幾步。她拉開書包,掏出噴霧,蹦蹦跳跳對著他眼睛一頓噴。


    “幹!”男人罵,隨手撈起舒淮,力量懸殊,舒淮掙脫不掉。


    女孩們嚇得不斷驚叫,一下子倉皇四逃。


    “不要亂跑!集中一起!”舒淮拚盡全力大吼,“往路口跑。”


    大家慌亂無主,一時全部聽舒淮所言,一齊往路口跑。


    男人直笑,笑得不寒而栗。


    到了路口,舒淮方才知道,為什麽他們有恃無恐。


    路邊的監控壞掉了。


    舒淮被挾持到路口,抱著她不費吹灰之力追趕其他人。


    她被放進麵包車後備箱,舒淮倏然看見他從車裏抽出一個東西,泛著冰冷的銀色光感。


    她一頭撞上男人的肚子,揚起辣椒水又是胡亂一頓噴,然後靈巧從後備箱跳了出來。


    舒淮朝鄧曉大喊,往另一邊跑:“班長,你們五個人,一定可以將他打趴下!”


    一定可以的。


    另一個沒有刀具,五個孩子和他周旋,遲早耗盡他的體力。她盡快趕來。


    舒淮記得來的時候,往南八百米左右有個村口,往裏隱約看見了派出所。


    那個男人三番兩次被舒淮噴辣椒水,胸口惡氣難平,他朝地下啐了一口濃痰,追著舒淮跑去。


    舒淮上氣不接下氣,膝蓋發軟,幾次覺得自己快要昏厥過去。


    村口就要到了,他肯定會淡定裝作她的父親,讓村民別多管閑事。


    她死死咬住牙關,硬著頭皮跑進了村口,果不其然瞥到派出所的標記。


    舒淮用盡全力大喊:“救命——救命——”


    有個少年率先從派出所跑出來,背後緊跟著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


    男人果然狡辯:“女兒不聽話,在路上亂跑——”


    “警察叔叔,往北八百米的森林路口,我同學還在那裏,他們有車有同夥,他不是我爸爸!你們快去救她們!”舒淮竭力打斷他,尾調帶了隱隱泣音。


    “叔,你們去,這家夥我來。”那個跑出來的少年講。


    少年三下作兩下擒拿住了男人,他手勁很大,直接將他手裏的一把瑞士彈|簧刀,作手刃劈像他手腕,哐當落到了地上。


    少年一腳踢開,嘖舌:“還帶刀呢,你誰爸?”


    舒淮蹲在地上,腿發軟站不起來。


    薄薄的劉海汗濕,她大口大口唿吸著。


    鄧曉他們被安全帶迴來時,警察叔叔一個勁兒誇獎舒淮,家長們千裏迢迢跑來領人。


    舒淮媽卻一個勁兒罵舒淮:“你這孩子,怎麽跑這麽遠來了,你要出事我還活不活啦。”說著,眼圈泛了淚。


    大家方覺這兒是在哪,離柏市市中心有多遠,是這兒柏市勻市的交界處。


    後來知道是鄧曉組織的“冒險”,警察也不由得批評了他兩句。


    他不滿哼聲:“我們也製服了壞人,功勞都是舒淮的,憑什麽!”


    有人小聲應和。


    舒淮低下頭,一個人走出派出所。


    她漫無目的往前走,倏然,一雙發舊的帆布鞋出現在眼前。


    “你這小姑娘有意思,倒是臨危不亂……為什麽不說,追你的人帶著刀。”


    舒淮抬眼,便看見一個帶著壞壞笑容的少年。


    剛剛擒拿住壞人的那個少年。


    約莫十七八歲,長手長腳,身姿挺拔。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和牛仔褲。他很高很高,十歲的舒淮仰著脖子才能看到,他眼底隱隱的寬慰和理解。


    舒淮霎時抱膝蹲下來,嚎啕大哭。


    “嗚嗚嗚嗚嗚……”


    少年也蹲下來,手足無措。


    “誒……你哭啥啊……我就是覺得……你可以解釋一下,你怕他們受到傷害,才把帶著刀的人引過來的……你多勇敢啊……”


    舒淮將腦袋埋進臂彎裏,搖了搖頭。


    她抽了抽鼻子,悶聲:“大哥哥,其實我都跑不動了,我好怕被殺掉,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


    腳下一空。


    舒淮倏然被抱了起來。


    少年將她摁進胸口,摸了摸她的腦袋,一下又一下。


    “別怕……”


    “大哥哥保護你,大哥哥當警察保護你。”


    舒淮的神經一寸一寸懈怠,不知不覺在少年懷裏睡著了。蹭了他一身鼻涕眼淚。


    再醒過來時,已是家中,媽媽在打電話:


    “我說他好眼熟……真的是小揚啊……都長這麽大啦……多虧了他救我家淮淮……”


    舒淮掀開被子,赤腳下床,飛奔到媽媽身邊。


    “媽媽,他是誰啊?”


    “說了你也不認識,媽媽沒出嫁的時候,鄰居家的小孫子。”


    ……


    後來,讀初中,讀高中,懵懂初開的少女,關於愛情的幻影,一直是那個少年的影子。


    模模糊糊的,偷偷藏在心裏的少年模樣。


    —


    迴校後,舒淮被徹底孤立和排擠了。


    他們覺得,她故意一個人去警察叔叔麵前邀功,不帶他們。


    六年級,小學即將畢業。


    同學錄漫天飛,無人發她一張。


    拍畢業照大合照後,同學們開始三三兩兩拍私照,老師見舒淮落單,於心不忍,喊住鄧曉:“班長,拉著同學,和舒淮一起拍幾張啊!”


    鄧曉腳尖蹭了蹭地,滿臉不樂意。


    “……不用了。”


    舒淮走迴家,突然很想念那個少年。


    第一個,而且唯一一個理解並誇獎她的人。


    他說她聰明,說她勇敢,說要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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