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下次不會了,昨天送來的模型太好,我沒忍住開了個夜班。不用你來接我,我都多大人了,別叫那群小子笑話。」明淇趕忙開口阻止明渝。


    有一次他們工作室接了個大單,他們幾個人天天通宵,明渝知道了後連續幾天送他上下班,給他送飯。他被嘲笑了好幾周的姐寶,他可不想再經歷了。


    明渝無奈,隻得再次叮囑:「別再熬夜了,我會看著你的。」


    「好啦,姐你放心吧。」明淇咧嘴大笑,下一秒又打了個哈欠,心虛地別開臉。


    明渝:「找個地方停車,我來開。」


    最後明淇拗不過明渝還是讓她把車子開了迴家,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奶奶帶著明父明母在客廳等姐弟倆迴來。


    「奶奶,爸,媽我迴來了。」明渝推開家門,看見明父明母臉上剛收起的尬尷,疑惑道:「爸媽,發生什麽事情了?」


    第7章


    明建文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沒什麽,快來吃飯吧。今天你媽去菜市場買了最新鮮的魚,來嚐嚐。」說著明父對明母使了個眼色。


    「對,今天這魚我特地叫菜販子留的,你兩別愣著了快洗手吃飯。」明母趕忙出聲,分發起碗筷。


    姐弟兩人對視一眼,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奶奶沒有再問下去。明淇湊到奶奶身邊,兩人聊起了最近的節目,熱熱鬧鬧的。明渝上前幫明母布置飯菜,看向明家父母的眼神不自覺露出擔憂,但是她知道這並不是談論這些的好時機。


    一家人圍在餐桌前,電視裏播放著鬧騰的綜藝節目,書架上大大小小全是明父多年來在廠裏獲得的榮譽。明父明母笑著給姐弟倆夾菜,甚至開起了玩笑。


    「阿淇,去給爸下去拿瓶酒,今天高興,咱們爺倆喝兩杯。」明父笑眯眯,剛才明淇的冷笑話叫他笑得臉紅


    明淇頓住了,看向自家老媽,沒想到她點了頭,隻穿了衣服匆匆下樓。


    「爸,我從網上給你買了一副新象棋,下次李叔再來你倆就可以用了。」明渝笑盈盈地給明父夾了一筷子菜。


    可沒想到明父臉色一瞬間難看了起來。


    「奶奶,出什麽事情了?」明渝心思敏感,第一時間發現明父的情緒不對。麵對沉默的明家父母她焦急地看向奶奶,「奶奶?」


    「瞧你們倆的出息,芝麻大點事情就愁成這樣。」明奶奶放下碗筷,瞪了愁眉苦臉的明家父母一眼。「問他倆去。」明奶奶沒好氣地別過頭。


    「爸,媽有什麽事情大家一起解決,我和阿淇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有解決事情的能力。」明渝語氣堅定,握住了母親的手。


    明父別開臉躲避明渝的目光,明母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看了明父一眼,吞吞吐吐:「你爸他……他工作丟了。」


    「沒事工作丟了咱們可以再找,爸你別擔心。」明渝說得輕鬆,可是明父是廠裏的一級技工,平日裏很受器重,這突然離職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明父剛想張口說些什麽,明淇便提著購物袋風風火火地迴來了,明父扔下一句「我吃飽了。」便迴房,轉身的一瞬間脊背有些佝僂。


    明淇摸著腦袋:「怎麽了?」


    明渝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爸今天太累了,沒胃口,先吃飯去休息。媽,先吃點。」明渝又把筷子塞到明奶奶手上,安慰道:「奶奶你也是,不能不吃飯。」


    一頓飯四個人吃得都沒什麽心思,良久,明渝開口道:「爸他是出了什麽事情?」


    明母也知道事已至此瞞著也沒什麽意義,便把明父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個月以前,明父的徒弟找到他說能找到渠道買更便宜的鋼材,明父一想也是為廠裏好,就把人引薦給了廠長。


    沒過多久就簽了約,結果前段時間收貨的時候發現鋼材全被掉包了。等到明父去找小徒弟早就沒了人影,鄰居告訴他前段時間有高利貸上門早就搬走了。


    廠長念及明父的功勞沒追究,隻是讓他提前退休,可一輩子驕傲的明父臨了遇上這麽件事,一時間想不通。


    明奶奶嘆了口氣,「建文心氣高,讓他自己緩一陣,隻能等他自己想通,阿渝你送我迴房。」說著伸出了手。


    明渝立馬扶住明奶奶,將她送迴房裏,「阿渝這件事情你不要管,廠裏已經報警了,就讓它這麽過去吧。」


    知子莫若母,小時候明建文不小心把人家鋪子裏的糖果盒打破,老闆沒追究,明奶奶也沒在意。有一天他迴來晚了,明奶奶去找才發現他利用放學的時間幫老闆擺貨,硬是賠了人家的損失。


    現在這件事已經遠不是打工還債能還得清了的,明父堅持了一輩子的驕傲被一夕之間打碎。


    明渝知道明奶奶說的是對的,但是她不能真的什麽都不做,她斟酌道:「奶奶,我不能看著爸這樣,我去找一下負責這件事情的警官了解情況。你放心事情結果沒出來之前我不會和爸說什麽的。」


    明奶奶摸摸明渝的額頭,「你要是想就去做吧,但是不要讓自己為難。」明渝善良,又繼承了明父身上的那股執拗,見不得別人受苦,一定要幫忙才安心。


    明渝用力地點頭,臉上的笑容如秋日的陽光般溫暖,她寬慰明奶奶道:「奶奶你放心,我會好好的,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媽。」


    「去吧。」明奶奶看著閉上的房門泄了力,腦袋上那種錐心的疼痛越發劇烈,她吞了兩片止痛藥,隻希望不要再這個節骨眼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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