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狼煙起,風雲變,據說那一日即便是山的另一頭也清楚的聽見了嚎叫聲。


    戰火過後,原以為傷亡慘重,但是沒有想到才剛剛開始的戰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痕跡,數不勝數的人昏睡在地上,等他們醒來,對於之前發生的種種,他們全部都沒有印象。不過冥界發生的兩大怪事,至今都沒有人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一是墨淵繼承了閻王的位置,冥界的統治徹底的叫給了一個五歲的孩童。不過卻別想著能夠撼動他的地位,因為鬼魎輔助著他。


    二是,昔日的閻王辰慕,和冥王夜少澤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蹤跡在哪兒。


    鬼魎提著酒壺,走在通往幽冥深海的木橋上,海依舊是原來的模樣,星光點點,美不勝收,仿佛曾經的枯寂根本不曾存在。


    身後的腳步聲並沒有讓夜少澤的麵色有半點的變化。


    順著他的視線,鬼魎看向了深海的中央:“三個月了,你守在這裏可有看見蓮兒半點兒的影子?”


    鬼魎沒有得到迴頭,低頭看向夜少澤,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哪裏還有往昔俊俏的模樣,整個人充滿了頹喪的氣息,不修邊幅的樣子,讓他瞬間變的蒼老:“你這樣子也於事無補。”


    “那什麽才是有意義的?”沙啞著聲音,夜少澤開口的瞬間,喉頭幹澀的難受。


    “她並沒有死,她隻是被幽冥深海禁錮了而已,而你卻什麽都不管,連帶著她最愛的墨淵,你也置之不理,如果蓮兒知道,她不會原諒你。”鬼魎認真的開口:“虧的你還得到了她的愛,可是你遠遠沒有我了解她。”


    夜少澤動了動,看向鬼魎:“不是有你守在他的身邊?”


    “你是你,我是我。你已經讓墨淵失去了母親,難道你還想要他失去父親?”鬼魎無意中加重了語氣,看著夜少澤繼續道:“辰慕一直沒有動作,你不覺得很奇怪?”


    “鐵甲兵團的事情已經處理好,辰慕的事情,我現在並沒有心思去管。”夜少澤道。


    “手下的人有傳來消息,將臣還活著……且還看見過她和辰慕碰頭。”鬼魎見夜少澤並沒有什麽反應,猛然用力的揪住了他的衣領,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道:“你要頹廢我管不著,你以為蓮兒變得如此模樣,隻有你難受,你傷心?”


    “我也傷心!”這四個字,鬼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的:“隻是墨淵還小,替蓮兒守護墨淵,為他創造一個安穩的環境,是我現在的動力和支撐,也應該是你的!也隻有如此,你我才有資格傷心!”


    “墨淵既然已經接受了閻王的位置,在你的輔助下,不說全部掌握辰慕的一切,起碼也……”


    “已經掌握了全部。”墨淵打斷了夜少澤的話。


    夜少澤動了動身體,再次的將視線投向遠方,淡淡的開口道:“如果這樣,就更沒有我什麽好擔心的,你可以走了。”


    鬼魎眸色深沉的盯著夜少澤,胸前的起伏漸漸加劇:“之前雖然辰慕主動的開口要將位置傳給墨淵,但是一直都沒有行動,蓮兒前腳才用她自己換來了冥界的和平,他隨即消失,並且還讓墨淵的一切都這麽順利!你難道不懂事出必有妖,往往平靜的背後,指不定暗藏著什麽洶湧,要是墨淵有個萬一,我看你怎麽和蓮兒交代!”


    “我已經沒有辦法對她交代了,她太傻,傻的用自己去換取和平。”夜少澤艱難的開口,心中的巨石壓的快要不能喘息。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鬼魎帶過來的酒,一手拿過,直接喝了起來。


    鬼魎搖了搖頭,此刻的夜少澤,和他認識的完全的不一樣,手用力的握緊,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控製住他自己,盡可能平靜的開口道:“你還記得當初我為什麽要召喚墨蓮過來。”


    “你如果現在還想著取而代之,你盡可以去把墨淵扯下來。”夜少澤動了動酒壺,沒勁兒,才幾口就沒有,下意識的伸手一扔,酒壺莫入了幽冥深海。


    鬼魎張了張口,還未說話,隻見夜少澤整個人飛入了幽冥深海,還未弄清楚究竟是怎麽迴事,隻見他滿身是傷的拿著酒壺走上了岸,嘴裏念念有詞。


    仔細一聽,竟然是怕酒壺把墨蓮打疼了!


    鬼魎想要說話,心底的酸澀讓他怎麽也無法再開口。


    夜少澤站穩了身體,眺望遠方:“我曾經為了離她近一些,整個人都泡了進去,可是依舊感知不到她的任何氣息,從沒有一刻,我像此刻這樣無助,幽冥深海自盤古開天辟地之初就存在,專門用來懲治大奸大惡之徒,我其實心裏很清楚,清楚一定是有辦法可以將她救出來的,我也想要救她出來,每每想到她一個人在下麵受苦,受折磨,我心如刀割。”


    “可是你還是害怕救她,畢竟要是萬一再釋放幽冥深海的遊魂,鐵甲兵團再次的卷土重來,到時候……就連你們都沒有辦法控製局勢。”


    “什麽人!”夜少澤淩厲了眸色,看著出現的皓嵐,眼中的危險一閃而過。


    鬼魎站在了皓嵐的麵前,雖然沒有看她一眼,但是卻也在護著她:“你心中有氣可以對著我來。”


    “你此刻還要護著她?”夜少澤抬眸,直直的看著鬼魎。


    鬼魎動了動,眼角的餘光瞥向了她的肚子:“我隻是護著我的兒子。”


    皓嵐麵上的笑容還未擴散開來,僵硬在了臉上,看向鬼魎的眼眸變了顏色。


    “你竟然和她有了兒子?也是,你們本來就是夫妻!”夜少澤握緊的拳頭骨骼作響:“帶著她走,永遠都別讓她出現在我的眼前!”


    鬼魎看著夜少澤欲言又止,想要說話,但是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開口道:“曾經我說過,你和墨蓮總有一個會死在對方手上,這個預言……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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