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二眉眼彎彎地說著,手腕一轉輕輕掙脫他當不得真的推拒,扣住他的肩膀將他壓在了床上,背光的藍瞳愈發深邃不見底。


    他帶著繭的指尖從男人的耳根滑到白皙顫慄的後頸,令人口幹舌燥的摩挲似乎讓上麵點綴的紅痕都更艷麗了些。


    鬆田陣平攥緊了淩亂的被單,連手指都在輕輕顫抖,而後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忍住了所有惶然的端倪,隻留下卑鄙而放縱的沉淪。


    床單上黝黑的影子親昵相吻。更加濃鬱的夜色裏,瑛二在鬆田止不住的哽咽中一下下吻著他漂亮的眼角,而後安撫地吻住他的唇、吞下他抽泣般的哭咽,在他急切而絕望地摟住自己迴吻時,心下不由嘆息。


    都說了自己什麽都不記得,為什麽還要這麽痛苦呢?


    他明明是想在不得不剝奪這個人的記憶之前,盡力讓他開心一點的。


    ——你到底還有什麽事瞞著我,陣平?


    *


    東京某地。


    窗簾拉得緊緊實實的房間內,剛剛進門的兜帽男子對房間內的人做了個手勢,對方也迴以同樣的手勢。


    ——警報解除,此地安全。


    諸伏景光摘下兜帽,看了眼臉色難看的降穀零,自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出什麽事了?」


    ——互通過情報後(參與人包括降穀零捏著鼻子認下的赤井秀一),他們威士忌組已經決定抓住這個千(陣)載(營)難(反)逢(轉)的機會,利用組織如今對他們極高的信任度,齊心協力搜集組織的情報。


    另一方麵,他們也一致贊同必須同時尋找讓世界一夜之間被改變的原因,以及讓一切恢復原狀的方法。


    某種程度上,後者甚至比前者更加重要。


    否則就憑他們三個人的力量,要頂著虎視眈眈的琴酒施加的壓力扳倒組織,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想方設法的和官方勢力合作、真的扳倒了組織,也無法阻止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步向滅亡。


    ……而且他們還可能先一步去蹲橘子——已經詳細了解過世界為黑方的他們編出了怎樣喪心病狂的犯罪記錄的威士忌組如是說。


    ——什麽?他們可以試著向警察解釋「世界一夜之間被改變,我們從臥底變成了罪犯」?


    謝謝,他們也知道偽裝精神病人確實是一種脫罪的方法,但目前還不打算使用。


    總之,為了自己更為了世界,威士忌組最近都在一邊執行組織的任務,一邊尋找不蹲橘子……不是,拯救世界的辦法。


    然而很可惜,到目前為止,他們還一無所獲。


    那麽——諸伏景光想——幼馴染這個時候將他找來,而且臉色還這麽難看……難道這位消息靈通的情報人員,知道了什麽更壞的消息嗎?


    唉……


    「你說吧,我承受得住。」


    貓眼男人在沙發上坐下來,神色嚴峻的雙手交叉。


    「是不是你發現『自己』竟然有猥.褻藍發藍眼小男孩的犯罪記錄,所以……」


    「怎麽可能!你在說什麽胡話!!」


    臉色陰沉的降穀零瞬間破功,炸毛的幾乎跳起來。


    諸伏景光一臉的看破紅塵:「沒關係的zero,就算『你』真的做了我也知道那不是你做的……」


    「哈?!都說了我沒做了!!話說你沒發現你的話自相矛盾了嗎hiro?!」


    「自從我發現『自己』竟然試過誘拐和他長得像的小男孩之後,我就再也——不,沒什麽。zero你打算說什麽?」


    「不等等,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降穀警官一秒冷漠。


    空氣寂靜了三秒,而後兩人同時苦笑起來,降穀零也嘆息著坐在了諸伏對麵。


    「小男孩的事是真的?」


    「謝天謝地,是未遂。」


    「是嗎……」


    諸伏景光苦中作樂的聳肩:「往好了想,要是世界能恢復原狀,你說不定能用『自己』的犯罪記錄豐富人設。」


    降穀零迴以苦笑。


    諸伏景光也垂下眼簾,雙手微不可察地攥緊:「你說,那些被『波本』和『蘇格蘭』害死的人,到底還有沒有機會——」


    「現在先別想這些。」


    降穀零頭也不抬地打斷了他。


    不知想起了什麽,男人此刻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嘶啞。


    「現在的我們,隻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去做好我們該做的事。至於良心的拷問和是否需要贖罪——那都是之後需要考慮的,hiro。」


    「……我明白。」


    諸伏景光沉聲應著。


    「所以說說看吧。」


    重操舊業的臥底警察很快打起精神,嚴肅起來看向幼馴染。


    「你找到了什麽情報,zero?」


    降穀零沉默了一會兒,交疊在一起的雙手、右手指尖不自覺地顫動。


    ……像是想去撫摸什麽。


    「這個情報,是我從貝爾摩德給琴酒的報告中截取的。」


    他終於張了張嘴,發出低啞而無力的聲音。


    「它是一個說不定能成為這場死局突破口的……我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自己拿主意的情報。」


    那一瞬間,諸伏景光忽然預感到了什麽。


    那是在了解到周圍隻有自己、降穀零、赤井秀一以及琴酒四人保留著原本的記憶後,就一直存在於他心底某個角落,他卻始終不敢去細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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