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


    她憤憤一抿嘴:「不要這個。」


    她此刻也不太想喝東西了,還覺得嘴巴上殘留著那股橘子味,隻想趕緊去漱口洗洗嘴巴。


    沈晗看著她,頓了頓,沒有在果汁的問題上糾纏,而是問:「……要去補妝嗎?你的口紅花了。」


    口紅……花了。


    蘇米頓時很想去死。


    她欲哭無淚,跟著沈晗走出了禮堂的正廳,沒有去洗手間,而是進了一處單人使用的盥洗室。


    裏麵沒有別人,走進去後,沈晗順手鎖上了門。


    沒急著過去,靠著牆,說:「其實……」


    話沒說完,蘇米已經走到了洗手台旁邊,說:「等等再說。」急沖沖地打開了水龍頭,開始漱口。


    蘇米先是拿台子上的麵巾紙,好生捧起水去洗嘴巴,漱口也漱了好幾遍。


    她腦子裏全然被情緒占領,也無法察覺沈晗的異樣。


    等覺得嘴唇幹淨了,抬頭看向鏡子,才注意到沈晗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靠在牆上,抱著手等她。


    好像沈晗讓自己來是補妝的……


    結果自己進來了,一言不發,漱口漱了半天,會不會沈晗覺得很奇怪?


    蘇米心裏打鼓,其實沒想過要不要和沈晗說自己遇到的這件事。


    畢竟自己隻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之前還當著沈晗的麵和別人加聯繫方式,說出來之後,沈晗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人?還是會覺得自己小題大做?


    她咬了咬嘴唇,又觸電似的鬆開,抬起眼看鏡子裏的自己。


    眼角和唇周都是一片水紅,看起來是在有些狼狽,嘴唇一塊都是濕漉漉的,臉上沾了不少水珠。


    一旁遞來了一張手帕。


    沈晗說:「先擦擦水吧。」


    她聲音沉靜,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微啞,但也一如既往地給蘇米帶來一股格外靠譜和妥帖的信服力。


    蘇米心裏莫名定了定,也升起了一些不可言說的委屈。


    她乖乖地接過手帕,對著鏡子擦了擦水,轉過身,後腰靠在洗手台堅硬的大理石板上,仰頭看向麵前的沈晗。


    沈晗還帶著黑羽的麵具,冰藍的眸子裏好像也轉著一些莫名的東西,說:「剛才,你覺得……」


    她別開臉,扶了扶麵具,似乎想開啟一個話題。


    但一貫言談舉止極其流利成熟的人,忽然像是哪兒都被卡住了一樣,顯得有些不知從何開口。


    蘇米:「……」


    注、注意到自己這邊了嗎?


    沈晗知道自己被親了?那豈不是會以為……


    她攥著手裏的手帕,搶先一步,開口告狀說:「你、你去拿飲料的時候,有人對我耍流氓。」


    隨著這句話說出來,本來在心裏調理好大半的情緒,突兀地升了起來。


    蘇米本來計劃好了,她可以去調監控,或者再消化一下情緒把這件事忘掉,問題不大的,她其實也沒有特別看重這些。


    但沈晗這認真地一問,心裏的委屈便像吹氣球一樣,猛地膨脹了起來,撐得心裏酸酸澀澀的。


    聲音也慢慢帶上了委屈的強調,輕輕軟軟地,慢慢地說:「……當時周圍都是黑的,我都不知道是誰,也沒把人抓住,好過分。」


    聲線說到最後,已經在誇大了一些地抖抖。


    蘇米也沒意識到,她一向很懂事的,這種訴苦、抱怨、要糖吃的行為,還是她第一次。


    所以也很忐忑,聲音在抖,有些是委屈,有些是不確定。


    不確定沈晗會怎麽處理。


    停了一停,喪喪地強調:「太黑了,我本來想抓是誰的,但是沒抓到,如果抓到了,我就不會……」


    沈晗愣了愣。


    唇角抿直,半天才緩緩地說:「你是想看看那個人是誰?」


    蘇米咬著唇肉,不太敢相信也不敢讓自己顯得太急迫地抬眼,眼裏水盈盈,已經滿是信任,問:「你會幫我抓出來?」


    沈晗:「……嗯。」


    很開心,蘇米覺得自己有人撐腰了,鬆了口氣的同時,立馬也支棱了起來。


    惡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咬著後槽牙,說:「等抓到那個人,我一定要……」


    她把腦子裏所有可以想到的懲罰方式都想出來了。


    包括且不限於報警或者讓ta社死,或者是吊起來打,或者是找是個大漢強吻ta讓ta也嚐嚐這個滋味……


    沈晗認真地聽著,時不時給予認可,說「嗯」「好的」「可以」。


    隻是偶爾有一兩個不太行的,會頓一頓,說,「這個有更好的懲罰方式。」


    在蘇米看來,就是一副無條件支持和撐腰的模樣。


    蘇米還是第一次像這樣,每一句都得到了迴應,頓時心裏安全感滿滿,認定那人已經在劫難逃。


    有沈晗在,揪出那個人是誰不是很輕鬆?


    等絞盡腦汁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懲罰方式說完,蘇米泄下勁來,還是忍不住低頭嘆了一口氣。


    說:「好鬱悶。」


    抒發了上頭的憤怒情緒,心裏還是很空落落,很迷茫。


    也不是她的初吻,但是,和之前那次相比……


    就不一樣。


    上次是為了做任務,為了拯救世界,自己並不覺得牴觸……


    但這次,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完全是一個恐怖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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