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被沈晗輕輕地擒著,能感受到體溫偏涼的手指捏住她的腕骨,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扭頭看了一眼,一曲結束,場內二人似乎還不準備出來,曲風漸變,換成了一首舒緩了許多的圓舞曲。


    沈晗握住她手腕的地方,慢慢上滑,像是絲綢劃過蘇米的手臂,找到空隙,自然地挽住了蘇米。


    在蘇米迷茫的目光下,沈晗微微勾起唇角,很禮貌地問她:「請問,現在可以去跳舞了嗎?」


    蘇米:「……」


    完球。


    她試圖掙紮,說:「好像、好像我吃得太飽了一點,跳不太動。」


    沈晗說:「沒事,這首節拍很慢。」


    蘇米:「但我不太會跳,進去了不會給你丟臉嗎?」


    沈晗無奈地輕笑,抬了抬下頜,給蘇米示意場內很多的新生。


    不少人都是在學著別人跟著跳的。


    迎新舞會,又不是上流的社交場合,誰會管你跳得是好是壞?


    蘇米吶吶地說:「就非要跳舞嗎?」


    你、你喜歡的人和別人跳舞了,也不是非得找個人一起跳嘛。


    沈晗說得理所當然,「來了舞會,站在禮堂內,如果一支舞也不跳,也太可惜了,是不是?」


    蘇米找不到理由反駁,這大概是沈晗從小接受的教育的差別吧,反正對她自己來說,來看看也是挺好的。


    不、不管了。


    蘇米抿抿嘴,小聲說:「那如果我猜到你的腳,你不要生氣,可以嗎?」


    沈晗輕笑,「可以,我向你保證。」


    蘇米緊張地跟著沈晗走進了舞池。


    唯一慶幸的是,剛才緊盯著許南喬她們跳了三支舞,大概知道架勢要怎麽擺,不至於太尷尬。


    但也很忐忑,進了舞池,挽住的手鬆開。


    麵前,帶著黑羽麵具的沈晗,線條漂亮的下半張臉上,薄唇勾著弧度,冰藍的眼眸透過麵具上的孔洞直視過來,眼裏靜謐的寒潭隻映著一個人的身影。


    微微屈膝,左手手心朝上,仰麵的同時伸向蘇米,做出禮貌的邀請,問:「美麗的小姐,請問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


    啊!


    搞、搞什麽啊。


    蘇米隻覺得耳根一燙,剛才記下來的舞步立馬又忘了個幹淨。


    結結巴巴地,憑直覺把自己的手交給了她,還傻愣愣地點了點頭,說:「謝謝。」


    沈晗極快地笑了一聲,直起身子,左手與她交扣,另一隻手自然地摟上了她的腰。


    蘇米這件禮服裙的腰部做了一截鏤空,此刻沈晗摟上來,便有幾根手指直接壓在了她敏感的後腰上。


    整個人都顫了顫,臉也跟著發燙,蘇米被沈晗提醒:「手搭上來。」


    蘇米像個牽線娃娃一樣照做。


    然後被沈晗帶著,轉入了舞池。


    很簡單的華爾茲舞步,沈晗還輕聲給她數拍,可能是太緊張導致大腦空白,蘇米就在開始的時候,控製不好距離,踩了幾下沈晗的腳。


    沈晗帶著蘇米在舞池裏轉了半場,停下數拍的聲音,問:「怎麽樣?適應了嗎?」


    蘇米小聲嗯了一聲。


    謝謝,適應不了一點……


    周圍是悠揚的古典圓舞曲,她們跟在人流中跳舞,在場外看的時候,關注點都很模糊,真自己進來時,就哪兒哪兒都不適應。


    被攬著轉圈不適應,握著沈晗的肩膀壓根不敢用力很不適應,一隻手和沈晗牽著,後腰被沈晗攬著,兩人距離那麽近,超級不適應。


    所有貼近的一些,都在昭然地宣誓著存在感。


    蘇米感覺自己像一隻正在蒸煮的蝦,再蒸一會兒,臉就要紅了,人也要熟了。


    偏生這時,沈晗清冽悅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說:「習慣了的話,眼睛要和我對視。」


    還、還要對視?


    規矩真多。


    蘇米抿著嘴,顫顫巍巍地抬起眼,一下子就撞進了沈晗沉沉的視線中。


    眼周的黑羽麵具像是深海,而沈晗的雙眼便像是其中的漩渦。


    蘇米幾乎覺得心要漏跳一拍,仿佛要被吸進去一樣,瞬間喉嚨發緊。


    沈晗光是跳舞的姿態都與她不同,矜貴優雅,舞步從容,光是這樣一個學校的迎新舞會,根本容不下她。


    自己像個笨拙的蝦米,且,快被煮熟版。


    她慫的心情出現不過一秒,麵前沈晗就向她笑了笑,麵具間露出的睫毛又長又翹,說:「很棒。」


    沈晗眼裏常年的冰山似乎化了個幹淨,以一種讓蘇米心顫的視線,帶著她在舞池間隨著舞曲轉圈。


    隨著視線的貼近,舞池間轉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蘇米幾近全靠本能地跟著沈晗一二三一二三地轉圈,貼近,後退,視線被沈晗牢牢地釘住。


    頭暈目眩。


    舞曲間,時間好像過得格外地慢。


    蘇米暈暈乎乎地,覺得自己不如可以數沈晗眼上的睫毛,或是數沈晗唿吸的頻數。


    但還沒數上兩拍,舞曲似乎就走到了尾聲。曲調自然地轉變成了另一首歡快一些的舞曲。


    沈晗說:「這首有一個間奏,待會我捏一下你的手,我們改成手拉著手,各自往後退兩步,再往前兩步,做兩次後,轉個圈,可以嗎?」


    蘇米完全沒聽懂:「……不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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