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遙遙指著:「你看沈晗那臉色。」


    許南喬也好奇:「這就是相親嗎?」


    如果隻有黎昭說,蘇米還可以不理會,但許南喬不能誤會。


    蘇米立馬解釋:「我姐姐對她沒有興趣的,上次那張夫人要她倆加聯繫方式,她都拒絕了。」


    許南喬還沒什麽反應,黎昭又笑了。


    揶揄道:「但是她妹妹是不是有興趣,加了聯繫方式?」


    蘇米:「……」


    你能不能不說話!


    她又往許南喬那裏挪了挪,離自己旁邊總是偏頭過來講話的黎昭遠一些。


    卻見那邊,任玥伸手半天了,沈晗都沒動。


    臉色冷淡如冰,低頭看了一眼光腦,轉身和沈老太太說了一句話。


    然後徑直轉身走了。


    身影消失在了莖脈繁複的桂花樹後。


    這邊幾人:「……」


    蘇米心裏怪怪的。


    雖然她知道,沈晗的身份能讓她有不給任何人好臉的底氣。


    但她對任玥,也許不應該是這麽冷淡的樣子?


    想起任玥在她麵前說過的什麽小鶴姐姐,小時候經常一起玩。


    配合著沈晗毫不客氣的表現,這樣的描述就顯得有些別扭。


    可能是不滿意張夫人這種類似「相親」的介紹社交吧。


    蘇米下意識地想撓撓臉側,手指剛摸到臉頰,突然想起今天化了妝,又把手放下。


    沒有戲看了,她們走到了一旁放著酒水的圓桌高台旁。


    黎昭拿著香檳,咋舌:「真不客氣,牛。」


    聊了一會天,蘇米的光腦突然震動了一下。


    低頭一看,竟然是沈晗發來的消息。


    沈晗:在哪裏?有空到疏雪閣來一趟。


    疏雪閣?


    蘇米左右張望一番,沒找到,問黎昭:「疏雪閣在哪?」


    黎昭喝了一口酒,指了指:「就那個。」


    是沈老太太他們站著的那個閣樓。


    不過現在沈老太太已經不在門口了。


    蘇米摸不著頭腦,和她們說了一聲沈晗找自己,就尋著路往那邊走。


    疏雪閣的門半掩著,蘇米往旁邊看了看,都沒賓客靠近這裏。


    她大著膽子推門進去,撲麵而來便是一股古樸的木香。


    閣樓內鋪著厚重的地毯,迎麵是一座手工繡織的山水畫屏風,繞過它走進室內,是靜謐的閣樓一層。


    室內有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侍者,看見她也不驚訝,恭敬地鞠了個躬,說:「蘇小姐,沈小姐在這邊雅室內等您。」


    沈小姐。


    蘇米品了品這個詞,莫名有一種沈晗和自己平位了的感覺。


    女侍者將她送進一旁的雅室。


    繞過門後的又一道屏風,靠牆是一道暗綠色的長款沙發。


    沈晗姿態閑適地坐在沙發一端,旗袍下纖長的腿並在一起,手裏捧著一盞茶,半闔著眼簾。


    一襲白色旗袍、身段婉約、眉目清冷的沈晗坐在這絨布墨綠沙發上,漂亮得像是上世紀的油畫。


    沙發前一個中年男人正捧著一樣東西,彎著腰謙卑模樣。


    聲線清冷微啞,沈晗淡聲說:「王先生,玉佛是好東西,但祖母生辰還有數月,此番迴京城也不是為了慶生,你如果……」


    清冽的尾音一頓,沈晗抬起了眼,看向站在屏風旁的蘇米。


    「我妹妹來了,」沈晗說,「王先生,你忙。」


    說完,清脆一聲響,茶盞被放迴一旁矮幾,沈晗站了起來,繞開麵前的男人,走到了蘇米的麵前。


    微微打量了一番蘇米的裝扮,抬起手,壓了壓她的裙擺。


    「裏麵襯裙多了嗎?蓬了些。」沈晗輕聲說。


    蘇米一愣,低頭也看了看。


    「還好吧。」


    這句問話沖淡了她對那邊人的關注,跟著沈晗走出了雅室。


    門口的女侍者已經不見,她們沿著木質樓梯往上走。


    蘇米好奇:「我們去哪呢?」


    沈晗說:「見我祖母。」


    蘇米頓時想到了剛才圍觀的任玥那場。


    下意識想說怎麽相親還相到我了。


    話到嘴邊,剎住了車。


    原主被認作幹妹妹後,還沒見過這位沈老太太。


    來見一麵也沒毛病。


    走到三樓門口,推開一扇精緻木雕的房門,裏麵檀香味更盛。


    先前見過的沈老太太就坐在中間的主座上,手裏盤著一串佛珠,雙眼閉著養神,旁邊站著幾個同樣身著旗袍的女侍者。


    沈晗帶蘇米走到了近前,額首說:「祖母,這是蘇米。」


    沈老太太睜開眼,慈眉善目地打量了蘇米幾眼,說:「是個漂亮娃娃……是蘇辭予那丫頭的女兒,是嗎?」


    蘇米跟她欠了欠身,乖巧地說:「是的,蘇辭予是我母親。」


    沈老太太笑嗬嗬地點點頭,說:「我不常在首城,你找個人作伴,也挺好的。來,蘇米,過來點瞧。」


    蘇米小步往前行了幾步,被沈老太太拉著在她旁邊的木椅上坐下。


    手也被她握住,和細紋不多、要不是一頭白髮幾乎就看不出來年紀的麵龐不同,老太太的手卻幹枯粗糙得不行,幾乎有些紮手。


    沈老太太握著蘇米的手,摩挲著拍了拍,嘴裏說:「南苑想必也經常去?你母親當年經常往南苑來呢,後麵那鞦韆,她可喜歡坐了,還有南苑東邊的噴泉,每次我從樓上往下看啊,就能看見她在那兒看書,讀書非常刻苦……你讀書怎麽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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