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山在首城的城郊,正好能將城市的大半收入眼底,視野開闊得像是能看穿天際。


    蘇米突然很想「啊——」地叫一聲。


    仿佛能直接將心中各種雜念和鬱氣一併吐出。


    但……


    她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沈晗。


    沈晗正收起光腦,與她對視,「怎麽?」


    蘇米揚起一個暢快的笑,發自內心的,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她說:「要日落了!」


    沈晗輕笑一聲,也看向前方,問:「和南苑的日落比起來,怎麽樣?」


    蘇米認真比較,然後說:「這裏高一些,更好看。」


    沈晗說:「工作人員人手不太夠,說大概半小時過來。」


    蘇米嗯嗯說好。


    她雙手在膝蓋上交叉,下巴支在上麵,看著遠處,忽而想起約沈晗出來時,自己說的話。


    蘇米問:「姐姐,這個算有紀念意義嗎?」


    沈晗卻沒說話,兩人像之前在南苑那次一樣,靜靜地看了一會夕陽。


    夜幕逐漸降臨,山路一旁亮起了點點路燈。


    城市也變成了漆黑夜色中萬家燈火的模樣。


    蘇米抱著雙腿,換了個姿勢,臉枕在膝蓋上,扭頭看著沈晗。


    視線咕嚕嚕,從沈晗額間的碎發,看到眉毛、眼睫、鼻尖、唇角。


    在蘇米的注視下,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靜,也沒迴頭看蘇米。


    隻是眉眼間的疏離,好像在想別的什麽事。


    過了一會,才突然迴答先前的問題。


    勾唇笑了笑,說:「相當。」


    蘇米愣忡:「相當什麽?」


    沈晗垂眼,撥弄了一下手上的光腦,「相當有紀念意義吧。」


    膝蓋有些硌,蘇米用手臂內側墊著臉,依舊偏著頭,想了想,輕聲問:「姐姐,你當時為什麽沒參加畢業遠足呢?」


    沈晗:「……因為一些私事。」


    也許是有風吹過,沈晗的眼睫微微顫動,唇角也放了下來。


    蘇米問:「什麽私事?」


    沈晗頓了頓,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蘇米同學,別人迴答問題說私事,就是不想迴答的意思。」


    蘇米怔怔地哦了一聲。


    眼巴巴地,還是看著沈晗。


    沈晗看向遠方的城市夜景,冰藍色的眼底情緒沉沉,倒映著光怪陸離的燈光。


    唇線微微抿直,沈晗說:「知道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所以沒有去。」


    蘇米撓撓臉,直覺沈晗說起這件事,不太高興。


    她小心翼翼地問:「這個事情是……?」


    此刻刨根問底實在不合時宜,但蘇米就是很想知道。


    沈晗眼神轉了過來,輕飄飄地:「有人違背諾言。」


    蘇米:「……哦,那、那ta得到懲罰了嗎?」


    沈晗眯了眯眼,淡淡地說:「嗯,死了。」


    蘇米:……啊?


    死、死了?


    不會這就是反派給的懲罰吧?


    她想起原劇情裏對反派手段狠厲的描述,雖然文中並沒有出過什麽事,但這個形容詞也許不是空穴來風。


    那剛才沈晗翻舊帳說自己不守諾言……程度嚴重嗎?


    蘇米正在慌張,便見沈晗向她靠近了一些。


    她偏頭看著蘇米,眼神輕輕眯著,眼神攝人而莫測,微微勾著唇角,神情顯出幾絲危險。


    沈晗和她想到了一起,似乎稍作思考,說:「是不是有人也在我麵前,剛剛才違背了諾言?」


    蘇米:「……這個是可以解釋的。」


    她磕磕巴巴地,還沒想好怎麽說,卻見沈晗抬起了一隻手。


    徑直搭在了她的肩上。


    力道不重,卻讓蘇米一個機靈,腦海中瞬間開始飛轉。


    陡峭的山路,陰鬱的反派,還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會要推自己下去吧!


    蘇米心中警鈴大作,已經在想怎麽自救了,耳尖忽然一涼。


    是女人冰涼的手指捏住了她的耳尖。


    沈晗托著腮,慵懶地看著她,手指捏住耳尖摩挲了兩下,含笑說:「不聽話的耳朵,割掉算了。」


    蘇米:……救救救救啾啾啾!


    慌張的神情被沈晗一覽無餘。


    沈晗不急不慢:「怎麽重新加上的?」


    蘇米此刻簡直是知無不言:「上次統考結束不小心撞到了她,看她比較可憐,想著都是女孩子,就說一起去吃火鍋,但半路被姐姐你拉走了,她說換成這次遠足和我們一起組隊,就、就這麽加上的光迅,然後……」


    蘇米聲音漸低:「剛才你和黎醫生去散步,她正好給我發了定位,我一去看見有人欺負她,想著自己是beta嘛,還有姐姐做靠山,就去幫忙,沒想到被推進了水裏,然後你也看見了。」


    她咬著唇肉,自下而上眼巴巴地看沈晗:「我也不是故意的。」


    沈晗眯眼輕嘖一聲,說:「我看她是故意的。」


    蘇米不解且盲目:「她能有什麽故意的地方呢?那麽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孩子……」


    耳尖立馬傳來一股力,蘇米瞬間改變立場:「她肯定是故意的!」


    沈晗鬆開了她,撣了撣手,「知人知麵不知心,不要隨便就相信別人,也不要想都不想就去逞英雄,這次這些人沒有什麽惡意,難保下一次不會遇上既不認識你姐姐又心狠手辣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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