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並未在後頸久留,輕柔地捏了捏那兒,便沿著下頜線,捏過蘇米的下巴,一路向上,不費餘力地撥開了蘇米捂住眼睛的手。


    沈晗又笑了一聲。


    「怎麽還閉著眼睛?」


    蘇米吞了一口唾液。


    咬了咬口腔內壁,蘇米顫抖著睫毛,飛快地睜開眼。


    與她所想不同,沈晗並沒有湊得很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大約伸手之間,她的表情很淡,眉眼間帶著些冷倦和慵懶,與方才調情一樣的話幾乎不像同一個人。


    沈晗的浴袍散散地搭在手肘的位置,長髮帶著潮氣浸濕,搭在鎖骨上,勾人注意。


    浴袍內並不像蘇米以為的那樣不著寸縷,而是圍了一件浴巾。


    蘇米視線掃過麵前的潔白,就立馬如觸了電一樣別開視線。


    嗓音不知何時變得幹澀,臉上飛紅,勉強地說:「姐姐……您、您別逗我。」


    沈晗露出疑惑的表情,伸手捏了捏蘇米的臉頰,她的手很涼,對於蘇米發燙的雙頰來說,無異於跋涉千裏的旅人遇到沙漠中的清泉,恨不得往上蹭一蹭才好。


    蘇米下意識地往上湊了湊,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又趕緊擺正身體。


    沈晗垂著頭看她,冰藍色的眸子此刻格外深邃,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又冷得像冰。


    「你很緊張,」沈晗平鋪直敘,問:「你的性取向是alpha嗎?」


    蘇米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這、這和性取向有什麽關係!


    平白無故這麽脫衣服,任誰都會誤會和不好意思的,對吧!


    她飛快地抬眼,在直麵上沈晗那漂亮得很有衝擊力的麵龐時,又忍不住一時心虛,差點想到別處去。


    湯池庭院濕氣重,煙霧繚繞就算了,沈晗的睫毛上也沾了些水珠,配合著凝凝往下來的幽藍色眼眸,確實……確實會很讓人不好意思。


    蘇米:「不是……我、我喜歡beta。」


    沈晗語氣平靜地複述:「beta?」


    蘇米急急地解釋:「沒錯,沒錯,我喜歡beta!」


    沈晗微微彎腰,兩人之間的距離靠近了許多,冷香的氣味更加逼近。


    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


    女人漂亮的麵龐湊得很近,眨了眨眼,羽睫顫動,細小的水珠滾落,滴在了蘇米的臉上。


    蘇米似乎都能聽見那一粒小水珠,在自己滾燙的臉上,被瞬間蒸發發出的「呲啦」聲。


    沈晗緩緩地問:


    「姐姐這樣的,不喜歡嗎?」


    尾音上挑,像帶著鉤子。


    蘇米的心也跟著抖了抖。


    ……天。


    什、什麽意思?


    蘇米腦中一團亂麻,好像有警報器在哩嘟哩嘟地狂鳴。


    反派這樣的……喜不喜歡……


    不、不是,這肯定不能說喜歡……


    情急之下,也來不及想更好的答案,蘇米脫口而出:


    「姐姐、姐姐在我心裏是長輩,喜歡是喜歡,但就是像對長輩、對父母的那種喜歡!」


    沒錯,衣食父母也是父母!


    有一瞬間,蘇米以為沈晗會生氣。


    但並沒有,沈晗隻是愣了愣,漂亮的唇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隨意地說:「是嗎?」


    蘇米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試圖找補,說:「我是說,親情!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姐姐,您對我這麽好,我是真心實意把您當成親姐姐的!」


    沈晗掃了她一眼,說:「從小就沒有姐姐?」


    好吧,這句話好像是有一些歧義。


    蘇米撓了撓臉,說:「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嘛……而且我是堅定的ao黨,像您這樣美麗強大的alpha,肯定得是溫柔善良大方的omega才配得上您!」


    比如許南喬,是吧姐姐!


    她努力向沈晗眨巴眨巴眼,傳達自己的意思。


    沈晗愣了愣。


    表情間隙似乎飛快地閃過一絲別的什麽。


    輕輕哼了一聲,又說了一遍,「是嗎。」


    語氣懨懨。


    蘇米張了張口,覺得boss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不要觸黴頭的好。


    她咕嚕咕嚕地點頭。


    看沈晗沒有反應,小心翼翼地說:「姐姐,您餓了嗎?我給您把餐拿進來?」


    見沈晗默認,她忙不迭地出門端餐盤,將碗碟一一精心地擺在庭院內的藤花木棚下。


    再一迴頭,卻發現不知何時,沈晗已經進了湯池。


    氤氳的霧氣中,她神情懶懶地俯趴在湯池的石頭岸邊,隻露出光滑的肩頸手臂,浸濕的順直長發在身後柔順地漂浮。


    一雙修長的細眉微微擰著,氣息平緩。


    此情此景,倒還有些像山中化形的精怪。


    而自己大概隻是個誤入精怪修煉場所的……無辜路人?


    蘇米覺得臉又有些發燙,無措地在原地站了站,小步走過去。


    在湯池邊半蹲下來,蘇米小聲說:「姐姐,餐擺好了。」


    沈晗沒有睜眼,淡淡地嗯了一聲,「謝謝,我待會再吃,你有事先去忙吧。」


    怎麽突然這麽客氣……


    蘇米腹誹,透過朦朧的水霧,仔細又看了看,才發覺沈晗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


    好像臉有點紅?


    難道是湯池裏的溫泉水太燙了嗎?


    她記得,沈晗身上的體溫一向偏低,這樣泡著,會不會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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