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宋之霧再文靜一點,必定是藝術裏開出的花。


    宋之霧輕闔著眼睛,幹淨的睫毛似珍稀羽毛,奚幼羽沒聽過她彈奏的曲子,但是心裏很舒服,希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不行,時間要往前走才有意思。


    宋之霧彈奏完畢,轉身找不到原來坐在桌邊的身影。


    「人呢?」


    奚幼羽在兩秒前蹲了下來,這一刻,宋之霧的形象在她心裏達到了完美的級別。


    不行,必須找個隱秘的空間冷靜,比如……桌底。


    宋之霧看見她落在外麵的裙邊,無奈地從那邊走過來,掀開桌布,蹲下來和奚幼羽對視。


    「為什麽要躲在這裏?」


    奚幼羽搖頭不說:「理由很丟人,我不會告訴你的。」


    宋之霧笑了:「我用一個心願和你換,兌換期限一個月,不可重複使用。」


    奚幼羽沒有一星半點的堅持力,立刻心動改口:「其實也不是很丟人,隻是我覺得你太漂亮,出淤泥而不染,我怕我再看下去會動心。」


    「會說就多說兩句,我決定把一個心願兌成三個交給你。」


    宋之霧微笑著,繞到對麵把她牽起來,用桌上的餐巾細緻地給奚幼羽擦嘴。


    「吃好了嗎,去別的地方玩。」


    奚幼羽眼波流轉,一看就要耍小心機了。


    「現在我有三個心願,我要用其中一個再兌三個心願。」


    宋之霧拒絕:「你當我這裏是願望實現小店嗎,這個玩法肯定是不行的,由於你破壞規則,你已經使用一個無效心願了。」


    奚幼羽吃驚:「還能這樣?」


    宋之霧冷漠又無情,跟剛才彈琴的判若兩人。


    「我的遊戲我來完善規則。」


    她拎包就走了,奚幼羽可憐兮兮跟在後麵,低聲抗訴:「不是啊,這麽做不道德,我建議忘記剛才這一段。」


    宋之霧不迴頭,更不迴話。


    奚幼羽拉住她的衣袖:「姐姐!」


    宋之霧微笑,嘴角紋絲不動,奚幼羽憋著眼淚,邊喘氣邊抽泣:「姐姐好過分,我不喜歡你了。」


    「你又沒說過你喜歡我,現在說了,無效。」


    奚幼羽用手給眼睛扇風:「肚子吃的很飽,馬上掉眼淚,容易不消化。」


    宋之霧說:「那你不要哭啊,今天化這麽好看的妝容,花了多可惜。」


    奚幼羽被她的話吸引注意力,真心誠意地發問:「我今天漂亮嗎?」


    宋之霧戴著紅繩的手一路往下,摸到同款的粗糙紅繩,拉著奚幼羽的手心。


    「漂亮。」


    奚幼羽被哄好了,單手熟練地抽紙巾擦眼淚,羞澀地摸一摸鼻尖。


    二人在大街上走,自然是又被認出來了,大家知道宋之霧不喜歡粉絲聚集到一塊,跟著幾步路,遠遠地站在後麵觀望。


    「她倆在談了嗎?」


    「這是可以談的嗎,震驚我全家。」


    「要是隻是營業,敬業程度堪稱勞模,不管真的假的,我要加入超話嗑一口。」


    她們留下傳說,打車去江邊吹風。


    宋之霧走在橋上,江風把她的暗色玫瑰裙吹得獵獵作響。


    「以前蔡尋喝的不省人事,我就帶她來江上看月亮,她那時候初入職場,處理事情來比較虎。」


    「很久遠的事情了,我記不太清楚,下次讓她和你講。」


    奚幼羽正吹著晚風,耳邊隻剩下蔡尋的名字,她早就看出來,蔡尋對宋之霧來說是特別的存在。


    某種紐帶把這兩個不靠譜的人捆在一起,讓她們成為圈內毒瘤。


    奚幼羽不想聽這個,就算宋之霧是平心靜氣地談論往事,她的耳朵還會疼。


    宋之霧時不時觀察她的微表情,不由低聲悶笑:「她那會兒還不敢大聲說話呢,由著我使喚了幾個月,忍無可忍最終爆發了。」


    奚幼羽唿出熱氣:「我也要爆發了。」


    宋之霧頗為神氣地站定腳,習慣性找兜,摸了幾秒發現今天穿的是裙子。


    「哪裏又不開心了?」


    奚幼羽氣鼓鼓地低著頭,說:「你一直在我耳邊提蔡尋姐姐,我當然知道她很好,就是我不要聽你分享。」


    宋之霧明知故問:「你都說她人好,怎麽又不想聽呢。」


    奚幼羽屏住一口氣,隨即豁出去:「因為我吃醋。」


    好了,她說出來了,接下來隻要接受宋之霧的冷嘲熱諷。


    宋之霧說:「喜歡一個人才會吃醋啊。」


    奚幼羽咬牙說:「我知道。」


    第51章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喜歡我,然後不想讓我和別人走太親近。」


    宋之霧斜倚著護欄,晚風捲起她的長髮,夜色的媚為她增添了很多風采。


    奚幼羽很快清醒過來,伸出一根指頭舉例子:「這個喜歡分很多種。」


    忽然聽到這句話,宋之霧的嘴角慢慢往下,她眯了下眸子,倒是要看看奚幼羽要怎麽狡辯。


    奚幼羽背過身去,麵對著大江大河:「比如說,朋友之間會吃醋,三個人一起玩,總有個人會被冷落,那麽這個人心裏肯定會不舒服。」


    今晚的江景十分賞心悅目,奚幼羽點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而後感嘆:「這邊風景真好。」


    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宋之霧直白地說:「你的意思是朋友會上床,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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